张日山看着程霁投过来危险的眼神,默默的将刚踏过来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刚才程小少爷那黑红麻布袋子直接给他们几个都掀到陨玉洞穴外面,正巧和挣脱束缚赶过来的蛇母来了个脸对脸。

    他们是洞穴进不去,外面石门也被蛇母堵的严丝合缝,没办法只能扒拉在程小爷的黑红麻布袋子上才勉勉强强躲过了蛇母的血盆大口。

    这好不容易程小爷收了神通,他们能进来了,结果还正好撞到程小爷和族长增进感情。

    张日山望着洞穴顶,不由得感叹。

    这跟着族长的废命程度好像同跟着张启山,半斤八两啊………

    程霁也就是吓唬吓唬张日山,毕竟在儿女情长面前还是正事要紧,也没耽搁,从张起灵身上下来,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才伸出手去拉被他方才扑倒在地上的张起灵。

    两人起身,程霁刚想过去,就被张起灵拽住了手。

    “?”程霁有些疑惑的看着张起灵,似乎不太清楚为何突然要拉住他。

    张起灵没开口,而是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先前包扎剩下的纱布和清创药粉,拉着少年那只被他所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包扎上药。

    感受着男人有些颤抖的手,程霁一愣,朝着眼前人笑了笑,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我也懂医,刚才已经及时点了穴位,不会有事的。”

    张起灵依旧抿着嘴不答。

    等上完药,确定了少年没事后,张起灵松了口气,才拉着少年朝着张家四人走了过去,程霁边走边询问外面的情况:“怎么回事?”

    张日山见程霁眼眸里的危险减少了几分,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才开口道:“方才我们被你………呃,我们自己不小心掉了出去,正好撞见蛇母从石门进来,应该是挣脱了您设下的那个禁锢,闻着味儿一路追过来的。”

    “但是我刚特地留意了一下,它好像和我们先前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程霁蹙眉朝着洞口外看了过去,恰恰好和蛇母的蛇瞳来了个对视。

    看着那变的全白的蛇瞳,和它周身散发出来的死气,程霁不由得一愣。

    “它死了。”

    断指的张家人闻言也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不可能,它这不是在这立的好好的,刚才还追着我们咬呢,怎么可能是死的?”

    张起灵没理那个脑子不太灵活的张家人,跟着点了点头,道:“是死的,但不是尸变。”

    程霁把手臂搭在张起灵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张家人,熟悉的程怼怼再次上线:“怎么不能是死的,那人尸体还能起尸呢,蛇怎么不行了,更何况还是个几千年的大蛇。你看看你们族长,再看看你们那脑子,实在不行出去了叫大夫给看看吧,年纪轻轻的就痴傻了,以后该咋办呢?”

    “你………”断指张家人刚想开口怼回去,就接收到自家族长的死亡凝视,原本气势十足的话瞬间改了调:“……说的好,回去我就找大夫看………”

    程霁挑眉,眯着眼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狐假虎威的便利,接着解释道:“确实不是正常的尸变,我第一次用月华控制弦杀术,并不太熟练,用的还是这地底下的怨气,应该和这个蛇是同源,一加一大于二了,不小心给它杀了。因为这蛇活的时间太久,已经有蛟的苗头,所以被我的怨气一激,成活尸了。”

    程霁随口吹了个口哨,抬手挥了挥,蛇母在张家几人震惊的目光中直直的退了出去。

    张日山带着满脑瓜子的问号,愣愣的开口:“你还会御蛇?这技能这么厉害,死的也能控制?”

    程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解释之余提了个好建议:“只要是尸,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死人永远比活着的人听话,那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控尸对我来说比耍心眼子简单多了,张副官,你觉得呢?”

    这一下子,刚才没流的冷汗瞬间充斥了整个额头,张日山抬手擦了擦,打着哈哈道:“您太会开玩笑了,呵呵呵……”

    见几人都拼命的往墙角躲,程霁只得笑着收回了神通,头也没回的交代了一句跟上,拉住一旁张起灵的手从洞穴跳了出去。

    正如同程霁所说的那种,这只蛇母虽已经成了活尸,但对程霁的话言出必从,看到几人也没像方才那般满世界追着咬,而是独自缩在角落,目送几人离开。

    在几人快到西王母宫出口的时候,程霁停了下来,指着和出口相反的方向道:“先不出去,我们去那里。”

    张家人早就习惯了程霁这看似想一出是一出却步步为营作风,也没有任何异议,跟着程霁往所指的方向一路走过去。

    左拐右拐,兜兜转转又绕了好几圈,程霁几人终于在一座石桥前站定。

    除了张起灵外的其他张家人见少年刹住车,第一反应探寻了半天石桥前是否有机关,发现没有后刚要上桥,就被二人拽了回来。

    程霁的吐槽虽迟但到:“你们放野学的东西都喂进张启山肚子里了?雨季还没到,这又不是排水的口,怎么会有石桥暗河,最基本的常识都不需要分辨么?”

    少年说着,张起灵已经走了过去,将幻境的阵眼毁掉,原本的石桥和暗河在阵眼被毁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在张家人方才落脚不出半步的地方,盘着密密麻麻的野鸡脖子。

    这是个蛇窝。

    几人看着眼前头皮发麻的一幕,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

    程霁挑眉笑着抬手打了个响指,才开口调侃道:“你们方才那无所畏惧要上桥一探究竟的样儿怎么说变就变,怕什么,咬你们一下又死不了,顶多受点罪。”

    断指张家人经过这几糟,哪还有最开始的时候对着少年张牙舞爪的牛气,开口道:“程爷,您看这怎么过?别是要趟过去吧。”

    他一开始就不愿意来这个破地方,他从小就怕蛇,一条没毒的都能吓他好半天都回不来神,但在张启山身边混了这么多年,连职都没升过一次,本想着这次行动过后铁钉能升个职什么的,没成想那张启山就是个烂的,忽悠他们就算了,还给他们直接扔尸蟞王一个屋,让他们自生自灭。

    断指又看了看眼前蛇窝里冲着他吐信子的野鸡脖子,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谁承想,一退,又撞上了个冰冷结实的玩意儿。

    断指机械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和蛇母那没有眼白的蛇瞳来了个近距离爱的对视。

    “妈啊!”

    一声惨叫下,某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