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位西楚皇子,五皇子萧逸。
这萧逸并没多少心机,整日游手好闲,对皇位也不大感兴趣。
他与讨厌傅砚辞的萧蘅不一样,没多少功利心,因此与傅砚辞也能说上几句话。
“傅殿下,你说京妤这次是不是来真的?她可从未在男人面前如此装扮,这大周太子岂不是要叫她迷晕了?”
都别说那聂文勋了,就是他们自己这几个皇子,看见程京妤,个个都是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几个官员,瞥见程京妤莲步缓缓,眼睛都要看直了一般。
傅砚辞抬眸一瞥,随即又转开了视线。
方才程京妤路过他身边时,他便已经看清。
确实美,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否认的美。
连路过后的发丝带着香气,步摇随着她走动在发间轻晃,鬓边那朵鹅黄的凌霄簪花,也如活物会招惹蝴蝶一般。
若不是冬日,怕是路过的蝶也该在上面起舞。
——让人很想摘下来。
看看被摘了花的程京妤会露出什么表情,是惊慌失措,还是惊恐愤怒?
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如果不是笑着,会是什么模样?
傅砚辞都不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想法。
明明他已经看清了程京妤的面目,那日自己在大殿听的话确实是真的。
程京妤费尽心思,不就是想嫁给聂文勋么?
过往在自己面前做戏的面目终于摘下来,他怎么还会想着去招惹?
正想着,傅砚辞竟然走了神,没有听见萧圣高的召唤。
直到他身边的李德全过来传召:“傅殿下,陛下叫您到前边去呢。”
萧逸在一边嘀咕:“这么好的日子,父皇怎么还不放过你。”
李德全面色一变,压低声音:“五殿下,陛下传召是恩典,可不兴胡说。”
其实谁都知道叫傅砚辞去没有好事,但是皇命不得不从。
傅砚辞出了列,跟李德全上前去。
“瞅瞅,地位不一样就是惨,同样是皇子,一个由陛下亲自迎接,另一个呢,我记得这质子过来的时候,还是十步一跪入的宫吧?”
两边的朝臣又议论上了。
另一个说:“是啊,从早上开始跪,等入了宫都半夜了,那时候傅质子可是真惨。”
“谁叫他是庶子呢,被送来西楚,可见在大靖是有多不受宠了吧,跟这位聂太子可比不得。”
萧逸也凑了过去,目光落在前边为首的几人身上,搡了一下那个爱嚼舌根的老臣一下:“你看看。”
“看什么?”
就见傅砚辞走上前去,面无表情却也不卑不亢。
皇帝居于中间,两边分别是萧蘅和聂文勋。
这样一来,程京妤与傅砚辞便居于侧首,两人站成一排。
藏色广袖长袍的傅砚辞清冷,黛色叠纹云绣罗裙的程京妤娇俏。
一左一右,竟然生生叫皇帝和太子的明黄蟒袍失了颜色。
那两位嚼舌根的大人竟然张口忘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要说般配——那还真是这二位才更担相称二字啊!
只是这话没人敢说。
皇帝怎么可能将程京妤嫁给傅砚辞这个病秧质子?
他召傅砚辞前去,明明就是为了羞辱。
果然,就听见萧圣高发了话:“砚辞来西楚时间长,熟悉一些,可以陪着到处逛逛。”
萧蘅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他这些日子受了罚,此刻正紧着要挽回圣心。
于是想也不想就奚落:“父皇,傅砚辞到底是大靖人,小地方出来,别冲撞了文勋太子才好,还是儿臣作陪吧。”
“也好,”萧圣高睨了傅砚辞一眼:“想来你见的世面还没有文勋多,别将人带歪了。”
傅砚辞立在原地,从表情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但是四周围的人可都听清了,皇帝这是明晃晃地点呢。
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区分,大周太子和大靖质子的身份,天壤之别。
程京妤差点控制不住脾气。
以往这种欺辱,她也曾是其中之一。
可是站在傅砚辞立场的时候,才知道这些话多么伤人。
她笑了笑,提醒自己冷静,主动说了话:“太子人来了,自然不缺作陪的人,宫里京妤不敢说,不过宫外定然是我熟一些,殿下要游玩,找京妤就是了。”
说着,她还往前挪了两步,将傅砚辞挡在身后。
其实是为了让这些人不要针对傅砚辞,但是落在旁人的眼里,就如同她紧着与聂文勋攀关系似的。
萧蘅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而聂文勋的表情就更玩味了,他不动声色地分别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程京妤身上:“郡主盛情,文勋却之不恭。”
他初来西楚,对面前的情况觉得有趣的紧。
但是程京妤确实如传闻一般,是个美人,也是个有头脑的美人。
与程京妤视线相接,她朝自己露出了个甜甜的笑,那模样别提多俊俏了。
然而傅砚辞却对着程京妤的发顶,几不可见的皱了眉。
果然是程京妤,在目标里转换自然。
想要萧蘅的时候,便对萧蘅百般护短。
想要自己的时候,也能装出情深似海的模样。
而今聂文勋来了,她又能立刻抛掉自己,连一道眼神也未在他身上停留。
留一道后脑勺是连看一眼都嫌脏?
他自认对程京妤足够了解,她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当真站在这,他发现自己还是会生气。
是不是程京妤这个人,从来都撩拨完了又不负责!
——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他究竟为何对她有憧憬?!
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程京妤的视线在四周一扫。
她看见春华站在人群外,见她望过来,忙点了一下头,手指打了个暗号。
再一看,世家女那一列,程娇娇果真不在。
程京妤心下冷笑,程娇娇想与人谋划让自己身陷囹圄,自己可没有耐心等这出戏码。
她收敛了心神,冲萧圣高道:“陛下,这两日冷,梅园的梅花应当开的不错吧,京妤想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