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观察着谢承胤说这话时的表情,虽然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里头,可晏辞却看到了谢承胤眼底的冷意。
杀人的话不似作假。
可谢承胤和相府有什么仇呢?
想到自己是在萧以珍的房间门口遇上的谢承胤,那么谢承胤的目的也是萧以珍,他跟萧以珍有仇?
没听说谢承胤和萧以珍有什么情感纠葛啊,难不成是谢承胤单方面的喜欢人家,又因为得不到便要毁掉。
那也太刺激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和谢承胤完全可以合作,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盟友啊。
晏辞看向谢承胤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面对晏辞突然热切起来的目光,谢承胤疑惑的看向晏辞,“那你去相府是干什么的,难不成也是去杀人的?”
晏辞很想点点头,但很显然这个回答和她的身份不相符,一个柔弱乖巧的官家女子,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晏辞为自己夜探萧以珍房间找了个漂亮说法,“我是去偷香窃玉的。”
听到晏辞的回答,谢承胤差点没被吓死,他使劲掏了掏耳朵,确保不是耳屎太多听错了。
想到萧成章那张惯常耷拉着的老脸,再结合如今晏辞的回答,谢承胤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阵恶寒。
“你确定你是去偷香窃玉的,没走错屋?”
晏辞想,她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走错,她就是冲着萧以珍去的。
“当然,难不成你吃醋了?”
谢承胤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没这癖好,不过萧成章那老东西可不是个好鸟,你去偷他的香窃他的玉,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成章?关他什么事,我是去找萧以珍的。”
谢承胤:“!!!”
谢承胤抚额,“你去的是萧成章的屋子好吧!”
晏辞:“!!!”
她走错了吗?
怪不得差点被射成筛子呢,她还寻思着萧以珍竟然还为沈诏言守身如玉,如此大手笔的防备,原来是她走错了啊。
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晏辞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尽量让风更少的从身上停留,“一回生二回熟嘛,下回去我指定不会走错了。”
谢承胤惊道:“还想有下回,就这次萧成章为了抓我们俩已经把东都翻了个遍了,要不是怕陛下起疑,他连抓贼的由头都不会说。”
“那不照样没抓着吗,本姑娘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下次我去不成,那就等她出来。离成亲还有段日子,我有的是时间。”
谢承胤有些奇怪晏辞说的这个时间点,为什么是成亲,萧以珍成亲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他回想前世萧以珍和沈诏言的大婚,有前头太子大婚做对比,萧沈二人的大婚显得有些平平无奇,既没有隆重的婚礼,也没有皇帝的御笔诏书,就连官员,也只去了一半。
毕竟是个二婚,有些朝臣碍着丞相的面子只是送了礼,人却没到。
那为何晏辞对萧以珍如此执着,难不成大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还是说晏辞在意的是成婚的人。
还没等谢承胤发问,晏辞就主动问起了他。
“你和萧成章有什么过节?我是走错了房间去了萧丞相的屋子,你却没有走错,你的目的就是萧丞丞章。他堂堂丞相,何处得罪了你?”
谢承胤眼中冷芒一闪而逝,晏辞的反应之快让他始料未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样一个不好处,不好隐藏。
晏辞直接就看透了他的真实目的,再去说谎含糊过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摊牌了。
“我和萧成章有杀兄灭府之仇。”
这话令晏辞大吃一惊,“杀兄灭府?你哥哥永定侯和侯府不都好好的吗?”
谢承胤被问的沉默了一瞬,“我哥哥和侯府现在是还在,但以后就不一定了。萧成章为了扶持襄王登基,必然会除了我们永定侯府,我要防患于未然。”
晏辞有点无语,暗暗吐槽:你这是防患于未然吗,明明就是杞人忧天。
如今皇帝正值妆壮年,还立有太子,就算萧成章想要扶持襄王做皇帝,那也得有机会才成啊。
“我说谢承胤,你就是为了这个未来的不确定就要杀丞相,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并非儿戏。”谢承胤神色变的郑重起来,“天庆三十六年,襄王沈诏言登基,改国号天成。”
晏辞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谢承胤神色凝重,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他苟延残喘的时刻,那个乌黑狭窄的小角落,寸寸断裂的筋骨。
一瞬间喉咙仿佛被堵住,艰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咽了咽口水,缓解了回忆带给他的窒息感,这才继续道:“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天庆三十六年的事,如今是天庆二十一年,距离襄王登基,还有十五年。”
他说的信誓旦旦,听在晏辞心里犹如一口大钟,一下一下的震颤着她的心灵。
晏辞看着谢承胤认真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可她犹觉得那是天方夜谭,十五年后的事情,他是如何预料到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是如何得知沈诏言一定会登基为帝?”
晏辞内心里不想相信,但她知道很多事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谢承胤掷地有声道:“我能预知未来。”
晏辞原本因谢承胤说的话也变的慎重起来,猛地听到谢承胤说了这么一句,竟然差一点笑出来。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他能预知未来?
那她还是重生的呢,也不见得知道未来发生了啥。
谢承胤似是看透了晏辞的想法,知道自己说的话很难取信别人,可是要说他是因为重生才知道未来的事,恐怕会被人当成疯子吧,所以他就只能用这种说法来解释。
这样听起来应该更合理一些吧,毕竟有很多神棍也是说自己能预知未来的。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用最近即将要发生的事试验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太子大婚,太子妃在婚礼上坠下高台,死于非命。”
晏辞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了起来,“不可能!”
她因激动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谢承胤,仿佛谢承胤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