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站在门口,想起刚才自己跑走的太匆忙,门应该是没有关的。
看着已经被关好的大门,冬生就猜到是谢承胤给关上的,心想那个大哥哥人还怪好的嘞,还帮他把门关上了。
而谢承胤自认为是认得将军府的路的,突感尿急的他只能先行一步去寻找厕所。
结果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出恭完要回去时才发现,路有好几条,却不知道哪一条是通往大门方向的。
好像是这一条,他记得来的时候路边上有不少花,然后便沿着与印象中最为相像的小路往前走去。
曲径通幽,小路蜿蜒着被花草包围着,一直伸向一个幽静的小院。
谢承胤一路走着,却发现这小路越走越长,他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走这么远。
他察觉到自己恐怕是走错路了。
但他却没有选择走回去再选择一条路,毕竟已经走了这么远,回去也不一定能回到原处,万一还是不对的呢。
与其在一个地方反复试验对与错,不如一条路走到头,对错自见分晓。
将军府里没有女眷,所以谢承胤也不用担心走错了地方冲撞到谁,顶多就是遇见花应酬和花辞树两人。
谢承胤一边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还观赏起路边的风景来。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凡事都更喜欢放任自流,就如同此时,他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路就走到了一个小院里。
院子很干净,明明院中还种着一棵高大的树,地上却一片落叶也没有。
足见打扫的人有多用心了。
院子正中的屋门好像是开着的,谢承胤没有贸然走近,只远远的冲着里面喊道:“有人吗?”
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金桂和丹桂闻声放下手中的活,立即走了出来。
自从她们小姐去世后,这间园子就被封存了,她们虽然被调去了别的院子里服侍,但每日还是会来锦兰园打扫。
小姐是个爱干净的人,断然接受不了屋子里脏兮兮满是尘土的样子,她们便每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像小姐还在一样。
谢承胤站在院中,就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娉婷少女,一样的衣着打扮,样貌也有七八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神态平静柔和,一个皱着眉头对着他就是一通吼。
“你是谁,谁让你到这里来的,快出去!”
丹桂脾气急躁,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也不管对方是何身份,直接就要赶出院子。
金桂阻拦不及,只能打着圆场,“妹妹心直口快请公子见谅,只是这锦兰园不待,想来公子是走错了路,不知公子是要去哪里,奴婢可以为公子带路。”
听到对方自称奴婢,谢承胤才知道,对方竟然只是个丫鬟。
原就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被一顿训诫的谢承胤并没有生气,简单的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是来找花辞树的,没想到迷了路,可否为我指个方向。”
金桂微微颔首道:“奴婢为公子带路吧,想来少将军此时正在荣锦园。”
说完金桂转头看向丹桂,嘱咐道:“你去将暖阁打扫一下吧,我稍后就回来。”
丹桂拉住金桂的手臂,眼角的余光瞥着谢承胤,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姐姐,我们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为他带路,今日可没听说会有人来,万一他是歹人呢?”
金桂看了一眼谢承胤,又安抚的拍了拍丹桂拉住自己的手,“非是人,又如何进得了将军府。”
“肯定是冬生放进来的,冬生那小子连个门都看不好,前些日子还将一个贼领去了书房,要不是将军刚好回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金桂推了一下丹桂,“冬生还是个小孩子,还不是那贼花言巧语的骗他,说是少将军的同僚。好了,你先去收拾吧,我带人去少将军那里。”
说完就朝着谢承胤走来,交叠于腹前的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随奴婢来。”而后又掠过谢承胤走在前头,为谢承胤带路。
看着姐姐和那陌生男子离开锦兰园朝着荣锦园走去,丹桂有些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姐姐不听好人言,早晚会吃亏的。
荣锦园距离锦兰园并不远,两个人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不同于锦兰园的冷清,荣锦园热闹许多,门口侍卫看到金桂走来,便询问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来见少将军,不知少将军可在院中?”
侍卫打量了一下谢承胤,方才听见冬生说有个人要见少将军,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可冬生说人已经走了啊。
那这位又是什么情况?
“你且稍等一下,我进去禀告少将军。”
花辞树回来后继续擦他的剑,如今交了兵权,兵器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每日擦剑成了他仅有的精神寄托。
当听到侍卫的禀报时,花辞树还在脑中猜想了一下会是谁,当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谢承胤时,花辞树明显一愣。
“原来是谢小侯。”花辞树冷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惯是这副脸色,并不是特别针对谁。
花辞树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等候吩咐的金桂道:“你去忙吧。”
金桂应是后离开,花辞树这才开口问道:“不知谢小侯光临所为何事?”
花辞树不是健谈之人,也懒得多做寒暄,多年的军中历练让他行事更加简单直接。
谢承胤看着这个满脸冷漠的少年将军,记忆突然就透过眼前人看到了前世那个因忠而亡的人。
花家虽是太子的舅舅家,可无论是花应酬还是未来被封为忠勇将军的花辞树,都是忠于皇帝,忠于国家的。
他们誓死守卫的不是皇权,而是国家的安稳。
花应酬父子并没有因为沈诏雍是至亲而特别拥护,可天然的亲缘关系令沈诏言颇为忌惮。
等沈诏雍病逝,沈诏言继太子位后,第一个灭掉的就是花家。
皇位之争,家国动荡,天庆帝精神不济已经无力去制服自己的儿子,而沈诏言多年的经营,一朝逼宫,任是天庆帝破口大骂,也再压不住沈诏言。
文武百官之中,臣服于沈诏言的个个步步高升,不服的要么被贬去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要么就直接找个由头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