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闻言轻笑了一声。
他目光落在柳如意身上:“贵妃所言,就是怪朕?”
柳如意死死咬着下唇。
她直视沈燃的眼睛,目光中忽然出现一丝如刀锋般的锐利:“臣妾是在提醒陛下,陛下要宠幸信任皇后,臣妾作为宫妃,不敢置喙,可你爱屋及乌,如此关照栽培赵元琢,难道就不怕他因赵家之事,也对你怀恨在心?最后养虎为患?”
沈燃垂眸看她,默然不语。
他当然知道赵元琢也恨他。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偌大一个朝廷,偌大一座皇宫,恨他的人又岂在少数,至少对方的恨意从始至终都明明白白。远远胜于口蜜腹剑,背后下刀子之人。
他无意刻意去亲近赵元琢,但看在薛妩的份上,也没打算再去难为对方。
他做到他所承诺的。
像对待幼弟一样关照赵元琢,至于能走到什么地步,看他自己的本事。
帝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柳如意见沈燃垂眸不说话,一时之间也很难猜中对方此刻的心思。
殿中温暖如春,柳如意手指却是冰凉的,其实她此时也恨透了沈燃,但她还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还有,陛下为了讨皇后欢心,非但没有让赵元琢净身,还一直把他放在皇后身边,你疑心臣妾和辰王,可却也不要忘了,皇后如今青春正盛,赵元琢也血气方刚,他又长得那个样……若他们两个**碰在一处,到时候你悔之晚矣!”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忽然抬高。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跟别人不清不楚,只要能够在对方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算沈燃此时不相信,此事也会成为悬在头顶的利刃。
沈燃抬起头看着她,眼眸深沉如夜色,看得柳如意呼吸一滞,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胸口处堆积已久的沉郁之气难以发泄,她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无力和疲惫,捂住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屋中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良久之后,沈燃唇角极轻的弯了一下,也看不出到底是笑还是没笑。
他微微侧了侧头,淡淡道:“赵元琢自然是不错,但朕与皇后是夫妻,夫妻之间就该彼此信任,倘若连这点事儿都要相互猜疑,那还做什么夫妻?当初巫蛊之事,朕便已经与太后说过,朕信得过皇后,如今再来与皇贵妃说,也是一样的话,朕相信皇后,更相信她与赵元琢之间清清白白。”
相信?
万万没有想到沈燃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柳如意彻底愣住了。
这两个字很轻,但对帝王来说有如千斤重。
沈燃静静看着她,温言道:“如果皇贵妃想要说与朕说的就是这些,那还是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下,他竟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转身离去。
“沈燃!”
见沈燃要走,柳如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满腔恨意。
她胸腔剧烈起伏着,脸上的泪水滚滚而落:“你信任皇后?那我呢?难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绝情?事到如今,难道你就连一个解释也不肯给我吗?”
沈燃脚步没停。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内室,柳如意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她瞪着帝王俊秀挺拔的背影,字字泣血:“沈燃,你这般冷血,将来皇后的下场未必就会好过我今日!”
话音落下,帝王的脚步终于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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