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纤瘦,跌在地上,许久都没起身。
直到肃清王逼近,才急忙跪在其面前。
“先生,我错了……”
“我让你留在她身边,取得她的信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肃清王说着,俯身朝其凑了过去。
“我有没有说过,只要她恢复记忆,只要她调查过去的事,就要你立刻杀了她。”
“廊庭宫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只是打晕了她。”
燕雪眼神躲闪,强作镇定的怯声道,“她,她是因为失忆……才去,才去宫里四处查探的。”
“不是要查过去的事,也没有恢复小时候的记忆,所以……所以我不敢贸然动手。”
燕雪的辩解,显然是惹恼了肃清王,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可是你错了!”
“她不仅没有失忆,还找到了方雯那个贱人。”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误,我损失二十多人,近半年的心血。”肃清王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燕雪。
直到燕雪有些喘不过气来,传来低沉的咳嗽声,肃清王才回过神来,渐渐松开了她。
“雪儿,你要明白,是你,是沈婉蓉,是燕凛,是大牢里的沈卓闻,是你们求我帮你们的。”
“要报仇,就不要心软。
“咳咳咳……”燕雪猛烈咳嗽了几声,朝肃清王低声附和着,“是,雪儿知道了。”
肃清王见状,缓缓起身,转身喃喃着,“说到底,还是姜倾梧太狡猾,不怪你。”
“她不只是骗过了你……也骗过了我。”
“扇子呢?”肃清王突然问道。
燕雪闻声,急忙起身,从寝室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了那把伪造的金铜扇。
“先生,在这。”
肃清王拿过扇子,转手扔给了远处还跪着的手下,“去,将这扇子和那个贱人都埋到凤和宫。”
“是,先生。”
肃清王见人离开,朝燕雪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说着,抬手捏住了燕雪的下巴,眸光凌厉道,“取得姜倾梧的信任,监视她。”
“和顾厌白确定关系,将他送到我手里。”
燕雪抬眸眼里噙着泪,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但还是点头笃定着,“是,雪儿知道。”
“知道就好,记住了,尘封的秘密决不能被姜倾梧揭开。”
“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若是下次,我要你杀她……”
燕雪闻声,眸子的光渐渐冷了下来,朝肃清王忙附和着,“雪儿一定谨遵先生旨意。”
……
东方破晓,上央宫里极尽安静。
燕修宸从寝室出来,身上穿着月光白的寝衣,外面披着一件垂感极好的灰色薄纱。
站在碧兰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脸色凝重,愣愣的出神。
直到身后屋顶传来顾厌白打哈欠的声音,思绪才被重重拉了回来。
“我猜,你这是一夜没睡啊,怎么,担心那个疯女人被找到?”
燕修宸没有回头,从容的回答着,“不是,是在想,如此密密麻麻的搜查,为什么没搜出个结果来。”
“是啊,除非你将她藏起来了,否则怎么会找不到呢。”
燕修宸无奈叹了口气,自顾的坐在了湖边石桌旁,“这次这件事,我确实没有插手。”
顾厌白闻声一笑,似乎是信了,随即飞身落在了燕修宸不远处。
“好,信你,不说这件事了,说点别的吧。”
“说什么?”燕修宸自顾的倒了茶,放在了桌子的一边。
顾厌白会意坐在了桌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故倾还在睡吧。”
燕修宸微微蹙了蹙眉头,轻轻点头,“是。”
“那我小声点,第一件事,是故倾为什么要去廊庭宫。”
“她之前说,是因为失忆,所以对皇宫不熟悉,才要查探。”
“可失忆是假的,这理由不成立。”
“第二件事,你昨日跟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修宸端着茶杯,定定的看着顾厌白,默默了片刻道,“故倾为何要去廊庭宫……我不知道。”
“至于昨日那些话……就当是假的吧,你不必向任何人提起。”
顾厌白闻声一笑,拍案而起,“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当真了。”
燕修宸看着顾厌白忽的起身,忍俊不禁的扬起唇角,“那就当真好了。”
“不是,可是我当真,没道理啊。”
“我要当真的话,这跟我相信人能死而复生有什么区别。”
燕修宸忽的一怔,定睛看着顾厌白,一时间有些恍惚。
说着,顾厌白又迅速坐了回去,“还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故倾……也记得前世的事了?”
燕修宸思绪被拉了回来,看着顾厌白,随即破口而笑,“你还真信了,这么傻的话,你都信?”
顾厌白见状,随即重重的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样。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真的……”
“是不是故倾做的梦,然后跟你说的。”
“我跟你说,她以前也跟我提过,说梦见沈家怎么样怎么样……”
“这都是被那个沈婉蓉和燕凛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顾厌白自顾自的嘟囔着,可燕修宸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哦,对了,你胳膊没事吧……”
“没事,刺的事怕是闹得人尽皆知了,今日朝上定然热闹。”
“行,那你热闹吧,晚些时候,我和故倾出宫玩去……”
顾厌白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燕修宸见状,急忙叫住了他。
“嘿,昨日跟你说的那些,别跟故倾说,她心思重,免得她伤心。”
“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惹小美人伤心的人。”
燕修宸看着顾厌白消失的背影,想起前世的事,心里沉甸甸。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也死了。
若是她知道,丢了性命保护的人,就那么轻易的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
“陛下……”钟全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声音洪亮。
燕修宸心里一惊,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喊什么?”
钟全忽的顿住脚步,连忙下跪,压低了声音,“奴才知罪,是左相……”
“左相和几位大臣进宫来了,说是担心陛下伤势,已经候在上央殿了。”
燕修宸闻声,微微扬起唇角,“还真是按耐不住了,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