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空气凝固,姜倾梧不知所措,陷入疯狂的自我怀疑的时候。
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凌乱的脚步声,伴着人惊叫的声音。
姜倾梧骤然惊醒,拿刀便冲了出去。
三人前后走出内室的时候,便被大批巡城卫包围。
“沈家乱党,拿下……”带头的巡城卫一声令下,其他人便一拥而上。
姜倾梧眼底闪过狠厉,当胸一脚将来人踢了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什么沈家乱党!”苏文礼一声怒喝,掏出了怀里的令牌。
“此乃姜家嫡长女,想死是吗?”
带头的人看到苏家令牌,又听到苏文礼的话,瞬间吓得跪了一地。
店里的人也吓得缩成了一团,慌乱的下跪。
姜倾梧扫视着四周,不见掌柜的踪影,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们被耍了。
苏文礼看着店里的人,一把抓起店里的一个伙计,“掌柜的呢?”
“不,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
苏文礼将人丢下,又朝巡城卫逼近,“谁让你们来这的。”
“有个孩子说,看到了通缉令上的人在暗香阁,所以小人等才匆匆赶来。”
见苏文礼和姜倾梧落空,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顾厌白还悠然自若的转动着笛子,一开口便是风凉话。
“瞧瞧,大意了吧,你们也真是的,居然能让他在眼皮子地下逃了。”
“唉,我就说嘛,还是阿宸重要,现在可以跟我……”
听着顾厌白的话,姜倾梧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一把揪住了顾厌白的衣襟。
“要不是你捣乱,我们怎么可能让他逃了。”
“行,左右都是你的事,本姑娘不管了。”
姜倾梧气急败坏的猛地推开了顾厌白,转身大步而去。
看着匆匆而去的两人,顾厌白自顾整理着自己被姜倾梧抓乱的衣裳,轻笑着摇头。
“这丫头,力气这么大。”
烟消云散,顾厌白环顾四周,谨慎的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楼。
茶楼后院的柴房里,顾厌白见到了被顾铭拿下的暗香阁掌柜。
双手被绑,嘴里塞着布团,跪在地上,看着顾厌白呜呜呜的传来叫声。
顾厌白不紧不慢的看着对方,撩开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跑什么啊?落到我的手里,可没有落到姜姑娘的手里好过。”
顾铭见状,朝顾厌白施礼,“公子,这人根本没有通知什么白先生。”
“而且还打算算计姜倾梧他们。”
说着,顾铭便取下了掌柜嘴里的布团。
“说吧,怎么找到那个姓白的。”顾厌白冷声问道。
掌柜的出了一脑门的汗,跪在地上,迟迟不说话。
顾铭见状,倏地拔出了手里的剑。
掌柜的听到剑出鞘的声音,便吓得连忙开口。
“我说,我说,白先生住在城郊南村,村东头。”
“店里有个白色的信鸽,是我与他通信的。”
“白先生说,如果有扶耶人拿着令牌来,要我用信鸽通知他。”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顾厌白轻轻叹了口气,点着头缓缓起身,“还算是个聪明的,就不为难你了。”
说着,顾厌白便转身出了门,一个眼神看向顾铭,顾铭便立刻挥剑,将人一刀毙命。
顾铭跟出来的时候,见顾厌白正失神,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公子……”
顾厌白回过神来,眸色冷厉,“派人去南村,盯着那个人,我要找到他背后的人。”
“是,公子,其实……咱们可以让姜倾梧帮忙调查的,她的身份和势力,是最好的帮手。”
闻声,顾厌白冷眼扫过顾铭,缓步朝前而去。
“你知道我的亲人都死光了吗?所有和我有关系的,除了燕修宸,都死了。”
“就连姜倾梧当年也失去了记忆。”
“我想知道真相没错,但如今……我怎么舍得,让她为我犯险。”
顾铭愣怔的看着顾厌白,随即明白了什么。
“所以,公子是故意说那些话,找姜倾梧兴师问罪,还说找真相和报仇不重要。”
“就是不想让姜姑娘继续查下去,牵涉其中?”
他只能这样了,如果明着说,不让她调查,她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已经替自己杀了扶耶的杀手,很可能已经惹火烧身,怎么能让她继续犯险。
顾厌白暗暗想着,不由的想起方才在暗香阁姜倾梧说的话。
她那副震惊无措的表情浮现在眼前,让顾厌白不由得传来低声嗤笑。
“这丫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醋吃的,相当有水平啊。”
……
“吃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吃醋,我那是惊掉了下巴好吗?”
离开暗香阁,姜倾梧莫名堵着一口气,轻喝着。
不知是吃醋,还是因为让掌柜的逃了,丢了线索。
跟在身后的苏文礼,见姜倾梧气鼓鼓的样子,暗暗扬起一笑。
“你这就是吃醋啊,只是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当真。”
“顾厌白有过那么多小娘子,怎么会转了性子,至于殿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倒是觉得,他在戏耍你罢了。”
姜倾梧闻声,骤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苏文礼一声冷笑,“你不明白,你……”
“你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好像很深。”
“比……亲兄弟还要深。”
“便是亲兄弟也没有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
“也许……”
姜倾梧喃喃着,想着过去的种种。
说到底,她对他们的过往和感情,总还是一知半解的。
“也许什么?”苏文礼低声问着。
姜倾梧回过神来,苦笑着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以我如今对他们过去的了解,也确实不该多想。”
说着,姜倾梧轻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思绪里。
“顾厌白在少时最孤寂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一生可以深交的知己,为他宁肯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份情,燕修宸如何能不深记。”
“之后也许发生了一些不可抗力的悲剧,逼得燕修宸对自己最好的兄弟,留下了不可弥补的愧意。”
“也许,就是这些阴差阳错和经历吧,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胜过亲兄弟。”
苏文礼听着姜倾梧的话,若有所思的默默了许久,直到姜倾梧反应过来,顿住脚步。
“表哥,你在想什么?”
苏文礼愣怔的看了看姜倾梧,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查错了方向。”
“什么?”
“你想知道谁要杀他对吗?可是……你现在知道顾厌白究竟是什么人吗?”
“父母是谁,在哪里出生,经历了什么……”
“天下之大,总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如果,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不是更容易查到,要杀他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