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听不到顾厌白的声音,虽然猜到了顾厌白想要姜倾梧做什么,却实在没力气阻止。
“别……别听他的。”燕修宸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厌白一掌劈晕。
“顾厌白……”姜倾梧喊着,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燕修宸那般伤痕累累,姜倾梧看向顾厌白的目光渐渐狠厉。
“顾厌白,你良心如果没有完全被狗吃了,就好好想想,你对不对得起他。”
顾厌白脸色一沉,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攥紧。
“记住了,我让你做的事,若是做不到,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完,顾厌白便朝手下挥了挥手。
许轻染从身后绑住了姜倾梧的手,随即拿出了蒙眼的黑布……
看着人被带走,顾厌白迅速拿出了匕首,挥刀砍断了绑在燕修宸身上的绳子,将人一把托住。
“快去叫大夫……”
“是,公子。”
送姜倾梧离开的马车,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便突然停了下来。
姜倾梧察觉到了什么,从马车里挪动着走了出来。
眼睛蒙着黑布,双手从身后被绑,她只能凭着感觉跳下马车。
循着有人声的方向走了许久,才停下了来,“有没有人,来人啊……”
许是听到了喊声,守城门的兵将和附近的百姓纷纷闻声而来。
“什么人?”城门守卫喝道。
随即意识到了不对,扯开了姜倾梧眼睛上的黑布,随即吓了一跳,连忙下跪。
“参见姜姑娘……”
“解开。”姜倾梧喝道,看着不远处茶摊附近拴着的马,脱身后,便二话不说跑了过去,策马进了城。
姜倾梧没有回顺庆侯府,而是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乱做了一团,九夜失踪,小六子和檀溪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各自都乱了分寸。
看到姜倾梧骑马回来,王府亲卫也急忙通知了府中的人。
“参见姜姑娘……”
姜倾梧翻身下马,一路朝北苑而去。
“姑娘……”小六子和檀溪匆忙应过来,朝姜倾梧行礼。
见姜倾梧疾步匆匆,两人也忙跟了过去。
“姑娘,殿下呢?我们殿下可好?”
“九夜和洛鸣等人,突然就消失了,那日出门,便再没有回来……”
姜倾梧没回答小六子的话,径直朝燕修宸的房间走去。
“小六子,派人去侯府,通知挽月,告诉她,我的命令,即刻封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另外,你去安排马车,待会随我进宫。”
小六子愣怔的看着姜倾梧,见姜倾梧慌忙的朝书桌而去,也没敢多说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
“檀溪,去给我拿套衣服……”姜倾梧说着,随即又添了一句,“我记得王妃制式的便服做好了?”
“是,便服,正装,典仪,所有的都做好了。”
“挑一套王妃制式的便服,我穿着入宫。”
檀溪点了点头,微微行礼,转身而去。
姜倾梧见檀溪离开,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燕修宸的密室,找到了燕修宸的玉印。
随即在书桌边,写了一道王旨,盖上了燕修宸的印。
午时,姜倾梧一身浅碧色,绣着凤纹的锦袍,裹着一件金丝暗线的凤凰图样的披风。
捧着皇旨卷轴,进了宫,在上央宫,见到了皇帝和太后。
连同沈成山和燕凛。
本来看到燕凛,她该吃惊的,可是想到顾厌白之前所做的种种,倒也不那么惊讶了。
“臣女参见陛下,皇后……”
“姜倾梧?你先起来,你这是打哪来,你可知道,摄政王在何处。”
皇帝一脸紧张的问着,一旁的皇后也眉头紧锁,定定的看着姜倾梧。
倒是姜倾梧不紧不慢的起身道,“回陛下,臣女与殿下之前为了抓捕许轻染,跌落悬崖。”
“殿下受了些伤在城外一处庄子休养,怕耽搁朝中之事,所以写了旨意,要臣女送入宫中。”
“他有旨?来,拿来。”皇帝闻声,连忙叫身旁的小太监从姜倾梧手里拿了过去。
皇帝看着卷轴上的写的内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真的是摄政王的意思?”
“是,是摄政王的意思。”
“不可能!”皇后脱口而出,转头看向姜倾梧,本想说什么。
可是看着皇帝注视而来的目光,又不禁偃旗息鼓。
皇帝暗暗叹了口气,点头道,“说来也是,也该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摄政王不提,朕也不怎么上心。”
“既然摄政王有意举荐燕凛做太子,朕也没有意见。”
姜倾梧暗暗松了口气,微微施礼道,“是,听凭陛下旨意。”
“来人,拟旨吧,立燕凛为太子,暂领辅国之权……”
“是,遵旨。”
燕凛闻声,随即扬起一笑,忙上前行礼,“儿臣多谢父皇。”
从上央宫出来,姜倾梧没有半点停留的便准备离宫。
可是刚到长街,身后便传来燕凛的喊声。
姜倾梧顿住脚步,眸色阴冷的看向燕凛,“可喜可贺啊,太子殿下。”
“太子之位如今收入囊中,但能否长久,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燕凛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嚣张,也不看看,你们如今是何等的下场。”
姜倾梧没说话,眸子微垂的想着什么。
曾经,燕修宸说过,顾厌白和燕凛联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他。
就算顾厌白与燕修宸为敌,也绝不会助燕凛做皇帝。
她坚信如此,所以才肯听顾厌白的,做这三件事。
“若殿下无事,臣女就告退了。”姜倾梧不打算纠缠,转身便准备走,可燕凛却传来一声厉喝。
“本宫如今是太子,你不该行大礼吗?”
姜倾梧暗暗压下心头的恼意,转身扬起一笑,俯身行礼,“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先行告退。”
“平身吧。”燕凛扬起得意的笑,扬长而去。
看着燕凛的背影,姜倾梧脸色阴沉沉的压下来,眼中布满了血色。
京城百里外,落林山深处的落林山庄。
月色朦胧,鸦雀嘶鸣。
燕修宸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烛火正浓。
顾厌白一身月光白的锦衣,正坐在他床边温着药。
“你醒了……”顾厌白轻轻放下药罐子,起身朝床边坐了过去。
想要伸手去扶燕修宸,燕修宸却抬手躲开了他。
顾厌白眼中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轻叹道,“这不能怪我,是你逼我的。”
“你……你是要吓死她吗?”燕修宸冷声喝道,却没什么力气,所以声音很小。
顾厌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安抚着,“放心吧,吓不死的,你也太小瞧那丫头了。”
说着,顾厌白端了药过来,“喝药,我亲自看着,给你熬的药……张嘴……”
“我自己喝。”燕修宸刚要伸手,顾厌白却将药收了回去,“不行……”
“说起来……打从小时候我中毒之后,从来都是你喂我吃药,我从来没有喂过你……”
“这次是我把你折腾成这样的,自然要弥补。”
顾厌白边说边扬起一笑,小心翼翼的将勺子送到了燕修宸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