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怎么可能!
且不说燕修宸会不会饶了他,单单是姜倾梧救过他的命,单单是燕崇对姜倾梧和顾厌白所做的那些事,他也不会真的动手。
正当燕修瑾无计可施的时候,姜倾梧身后乌泱泱的涌来十人小队。
顾铭和桑国的将军崇达,冲上前来,站在了姜倾梧身旁。
“殿下有令,请平清王爷置身事外,今日之事,你已经尽力了。”
顾铭说着,朝姜倾梧微微点了点头。
姜倾梧见状,朝燕修瑾走了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燕修瑾看着姜倾梧直直的朝自己的剑走来,立刻收了手。
……
燕崇被叫醒的时候,已经跪在了陆长青的坟前。
看着墓碑上的字,燕崇立刻回过神来,忽的便站了起来。
可是刚起身,便被顾厌白一脚踢在膝窝处,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顾厌白?你……你想在这杀了我?”
“你猜对了!”
顾厌白站在燕崇面前,积攒的,压抑的许久的恨意,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灭族之恨,父母之仇,我非报不可。”
“你敢!我是大燕的皇帝,没人敢杀了我……”
顾厌白一声冷哼,满眼轻蔑的扫过燕崇,“他们不敢,我敢!”
说着,顾厌白便拔出了手里的刀。
燕崇见状,瞬间脸色大变,缩着身子怒斥着,“你敢,你敢杀了我,燕修宸不会饶了你的。”
“你别忘了,他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也别忘了,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
“你现在要杀了他的生父,你怎么对的起他……”
顾厌白看着缩着身子连连后退的燕崇,露出几分苦笑,“你知道,燕肃是怎么死的吗?”
“修夜给他下了毒,毒发之际,故倾砍了他的手,接着又被庄又问的妹妹捅了两刀……”
“最后,失血过多,毒发身亡,就死在南修夜的尸身面前。”
顾厌白边说边朝其步步逼近,“你瞧,这就是因果报应。”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至于燕修宸,我欠他的,自会用命来还……”
“但你……必须死!”
见顾厌白杀气腾腾,燕崇终于按耐不住,也是真的怕了,连滚带爬的起身逃走。
可是刚跑了没几步,顾厌白飞身一跃,拦住他的同时,转身一脚人踢了回来。
燕崇重重摔在地上,抬眸一看,正是陆长青的墓碑。
看着诺大的几个字,燕崇瞬间发起疯来,捡起地上的刀鞘,一下一下胡乱的砸在墓碑上。
“乱臣贼子,杂碎,败类,你竟然会有墓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顾厌白看着燕崇发疯,瞬间怒火中烧。
一个健步上前,挥刀割断了燕崇的脖颈,须臾一瞬,干脆利落。
颈脉被割断,鲜血也浸染了整个墓碑。
燕修瑾带着两个手下赶来的时候,顾厌白正缓缓捡起地上的刀鞘,收起了刀。
“父皇……”燕修瑾喊着,疾步冲了过来。
看着渐渐没了气息的燕崇,燕修瑾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在燕修宸的面子上,我给了他个干脆。”
顾厌白目光涣散,神情僵滞的看着地上的燕崇,低声喃喃着,随即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开。
“顾厌白!”燕修瑾怒声喊道,拔剑朝顾厌白而去。
可顾厌白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躲闪出手,甚至没有回头。
倒是燕修瑾,剑刃到了跟前,却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你……”
话出口,燕修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悲恨交织,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顾厌白越走越远。
……
翌日一早,燕修瑾到宫中的时候,燕修宸正在承书殿。
站在书案前,正写了几个大字。
看到燕修瑾双膝跪地,一言不发,燕修宸也明白了什么。
虽然没人跟他说昨夜的事,虽然姜倾梧悄无声息的回宫后,若无其事一般。
但他心里清楚,顾厌白不会放过燕崇,也不会失手。
“你跪着做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皇兄,昨夜的事,你知道对不对,否则,北苑如何着的火,南苑书楼的护卫又为何突然撤走了大半……”
燕修宸闻声,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笔,“你说的这些我清早才知道。”
“北苑失火,小六子他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燕肃余党不知道还有没有,还有多少会贼心不死。”
“皇兄,这算什么理由,燕肃的余党怎么敢……”
燕修瑾还在分辩,可燕修宸却径直走上前来,打断了他,“修瑾,九寒他们在鬼市燕肃的昌荣茶楼,搜出了许多毒药和解药。”
“太后的毒,已经解了,故倾和玉雅,已经去了凤和宫,你不如去看看太后。”
“皇兄,父皇他……”
燕修宸抬手阻止了燕修瑾,随即俯身将人扶了起来。
“你就负责,送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原本,京城也没有他,原本,他就该在皇陵……”
“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燕修宸低声吩咐着,随即转身往外走,钟全和九夜也随即紧跟了过去。
留下的燕修瑾看着走远的燕修瑾,半天才回过神来,“皇兄,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你都不去看看他吗,到底,他是我们的生父……”
燕修宸骤然顿住了脚步,默默了许久,轻叹着道,“从头到尾,他唯一没想杀的人,就是我。”
“他为父不仁,我为子不孝,他不是个好父亲……我也不是个好儿子。”
“就这样吧!”
燕修宸丢下一番话,头也没回的径直离开了承书殿。
凤和宫,姜倾梧和玉雅在后院佛堂外等了许久,太后才让两人进去。
穿着一身僧衣,头发也束了起来。
姜倾梧看着太后跪在蒲团前,拨弄着佛珠,前面放着佛经,默默顿住了脚步。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您的毒刚解,怎么到这来了。”
玉雅上前,正要俯身去扶她,太后却突然开口了。
“公主,我想与皇后单独说两句,可好。”
玉雅愣了愣神,朝远处的姜倾梧看了看,“哦,好……”
姜倾梧见状,朝身后的挽月示意,挽月也随即扶着玉雅出了门,顺势又将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