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发出一番感慨,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姜倾梧。
姜倾梧看着燕修宸满脸伤怀,有些醉意,想追问的心,瞬间收敛了起来。
“好了,别喝了,我知道,很多事你不能说。”
“其实,事到如今,即便你说了一切真相,顾厌白也是不信的。”
“故倾……”姜倾梧的话没说完,燕修宸便脱口打断了她。
拉着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们,去查这些事。”
“但这条路不好走……不久之后,也许就是血雨腥风,我想你……帮我个忙。”
姜倾梧愣怔的看着燕修宸,不解的点了点头,“你说,我当然帮。”
“你帮我劝劝修瑾,让他出使北国,如今,能保下一个……是一个。”
姜倾梧闻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提神醒脑般的坐直了身子,随即忽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想法我理解,但……你让我去劝他?你不怕他一刀砍死我?”
画风突变,姜倾梧摇头跟拨浪鼓一样,别过身去,“我不去。”
燕修宸见状,不由的一声低笑,“这事,只能你去,我不想一道圣旨逼他去。”
“我若去说,他又要将顾厌白牵扯进来,只以为我是疏远他……”
“哦,明白了,吃醋啊。”
姜倾梧没等燕修宸说完,便阴阳怪气起来,笑着朝其凑了凑。
“怪不得我多想,他们两个,活脱脱像是为你争风吃醋的小娘子一样。”
“不过,如今知道顾厌白是你的亲弟弟,倒真的只能是开开玩笑了。”
姜倾梧暗暗发笑,边说边自顾的盛了碗汤,送到了燕修宸面前。
可燕修宸听到亲弟弟三个字,却默默失了神。
……
长乐殿,顾厌白和南修夜喝了半夜酒。
有意无意的,将人灌了个醉死。
夜过子时,便裹上了一身夜行衣去了太后的凤和宫。
太后疯了之后,凤和宫里只有钟嬷嬷和近身的两个宫婢,两个太监。
顾厌白夜半闯入,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到了太后的寝室。
太后被惊醒的时候,顾厌白便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片刻后,太后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顾厌白扯下脸上的黑色面巾,拨弄着手里的匕首,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定睛看着太后。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吃了我那奇药,如今也该脑子清醒点了。”
“之前不来找你,是因为惦记着阿宸和故倾的登基大典,还有……忙着除掉燕凛他们。”
“现在,我们该做点游戏,算算账了。”
说着,顾厌白便一把扯掉了太后嘴里的布团,没等太后开口,便将匕首落在了她脖子上。
“小声点……若是惊动了旁人,我立刻杀了你……”
太后惶恐的看着顾厌白,轻轻点头,不像是疯,又不像是清醒。
顾厌白微微扬起唇角,朝其凑近,“你知道什么,就说吧,今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奉命纵火而已。”
“奉命?奉谁的命?当日,你已是皇后之尊,谁能命令你……”
顾厌白问着,随即突然明白了什么,“先帝是吗?”
太后轻轻点头,却没敢开口。
顾厌白眸色一沉,刀锋朝太后逼近,“为什么,顾家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般悄无声息的除掉了顾家所有人……”
“我母妃不是他最得宠的贵妃吗?”
太后吓得连连缩着身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顾厌白看着太后精神有些崩溃,也没敢继续逼问,强压下了心中翻涌,收敛了几分情绪。
“好,我再问你,方雯手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顾厌白见状,也不禁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匕首。
“好,不问你了,我不问你了,我去问别人好不好。”
太后惶惶无措的点着头,“好好,你问别人,你去问别人。”
“那你告诉我,谁知道当年的事,你说过知情人不只是你,还有谁?我去问他……”
“还有……还有……”太后一脸认真的想着,随即突然眸色一亮道,“修伯,修伯知道……”
修伯?燕修伯,宣和帝?!
顾厌白心中惊措,转眸看向太后,抬手一掌将人打晕。
从凤和宫出来,顾厌白一身轻功躲开了巡逻的御林军,只是却没躲开南修夜。
“终于出来了,问出什么了?”南修夜从暗处走出来,吓了顾厌白身子一颤。
“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的酒量不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吧。”南修夜附和着。
环顾四周,将顾厌白拉到了暗处,“问出什么了?”
顾厌白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疯卖傻,老东西就是不开口,不过……”
“她说了,还有个人,知道当年的事情。”
“谁?”南修夜忙问道。
“宣和帝,燕修伯,就在清水园。”
“宣和帝?”南修夜吃惊道,疑惑的摇头道,“他平日里昏庸懦弱,他知道内情?”
“明日,我去给他请个安,问问就知道了……”
南修夜轻轻点了点头,朝其走近,“正好,我封王之后,还没有去参拜过,明日我陪你去。”
说着,南修夜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顾厌白见状,瞬间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翌日一早,姜倾梧带着小禄子,挽月和九寒出了宫。
本想去平清王府的,可是在上阳街上,便被吵吵嚷嚷的一行人给挡住了去路。
一队车马,和一顶轿子,似乎是撞上了。
加上路边围聚着些百姓,闹出不小的动静。
姜倾梧隔着小窗,朝骑马的九寒微微示意,“去看看。”
“是。”九寒匆匆下马,朝远处而去,片刻后,急忙跑了回来。
“干娘……是北郡王,府上的轿子,和平清王的车马队撞上了。”
“平清王的人,不肯让轿子离开。”
姜倾梧忽的一怔,不解道,“燕修瑾的……车马队?”
“是,像是刚入京的,平清王入京,随身的东西,怕是才送来。”
姜倾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北郡王?是燕北府上,轿子里,可是傅璃?”
九寒轻轻摇头,“不是,是大夫,说是……急着要去救命。”
“救命?那定然是燕北不好了……”
姜倾梧喃喃着,忙将身上的令牌递了过去,“让平清王府的人散了。”
“再将大夫带过来,坐我的马车,咱们先送大夫,去燕北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