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凤城规矩重是一回事,醉芙本身也是个好学生,既然浮仙泉就在那里,早去和晚去也没啥不一样,再说了,她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见醉芙神色认真,百里靖炘难得朗声一笑:“便依醉芙小姐安排。”
“还没问师父你们是怎么进来这的?”
怀凤城若是按规矩来能死板到逼疯人,不然舅舅送自己进来时也不会那么不舍。
“噢”褚殷猛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掏出一个令牌,“呐,就是靠这个东西”
长生接了过来一看,双眼一瞪,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的师父,你你你居然是卿长老!”
长生震惊的表情取悦了褚殷,他得意地拍了拍长生的肩膀,“别叫的那么生疏,叫老头前辈就好。”
百里靖炘睨了褚殷一眼,这卿长老的令牌是他弄来的,褚殷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褚殷和百里靖炘对视,心里冷哼。
——想和老头斗,小娃娃还嫩了点!
醉芙将令牌接过来摸了一下,感叹道:“想不到师父你居然如此深藏不漏”
“对了,师父你们这几日打算住在哪?”
闻言,蔺逸偷瞄了自家帝君一眼。
还未等褚殷答话,蔺逸就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哀叹道:“唉,醉芙小姐可是问对了,咱们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安排食宿呢”
见蔺逸如此哀怨,醉芙笑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诸位不如就在倚绿轩住下吧”
醉芙心里想的是大家住得近,到时候商量行程起来也更方便些。
但二号母鸡魏苏听到醉芙这话简直要崩溃了,姐姐,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醉芙的话一出,百里靖炘俊眉微微一挑,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醉芙,道:“会不会打扰了醉芙小姐?”
那双纤纤玉手摆了摆,气道:“哪里哪里,这倚绿轩宽敞,多住几个人也无妨,且说师父是怀凤城的卿长老,我到时派人和长老院那边说一声就好。”
得了肯定的回答,百里靖炘幸灾乐祸地扫了褚殷一眼。
这不就是老人嘴里常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醉芙不应还好,这一应下来,褚殷神色顿时慌张了。
这要是住进来还还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那小子就使劲折腾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徒儿”
褚殷刚出口反驳,百里靖炘袖中手指一弹,一道灵力瞬间点住了褚殷的哑穴。
醇厚迷人的男声先人一步响了起来,道:“如此,在下便厚着脸皮叨扰醉芙小姐了”
砰!
百里靖炘房间的大门被褚殷一脚踹开。
“兔崽子!!!”
怒火冲天的声音轰炸在众人耳边。
房间里的百里靖炘转过身来,他挥了挥手,蔺逸和蔺紫两人见褚殷来势汹汹,心里默默为百里靖炘捏了一把汗后赶紧退出房间,留下一老一少在对峙。
“褚老年纪大了,这么暴躁易怒可不好”
褚殷被百里靖炘气得一口血险些要吐出来,他一拍桌子坐下,大声质问道:“你这个臭小子三番两次搞小动作究竟是要做什么!”
面对褚殷的质问,百里靖炘心里好笑,缓缓说道:“汨云川缺一位帝后,孤觉得醉芙小姐很好”
好啊,汨云川都敢明着来抢人了,自己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褚殷被百里靖炘气得口不择言,怒道:“不知羞耻!”
听到那吱吱作响的磨牙声,百里靖炘心里很是愉悦,道:“佳人待字闺中,孤又尚未婚娶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有何不可?”
百里靖炘见褚殷吃瘪气愤的模样,慢悠悠地动手沏了一杯热茶递给褚殷,道:“醉芙小姐是个自由身,褚老这般阻挠是为何?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将醉芙小姐绑在身边一辈子不可?”
褚殷被百里靖炘噎的胸口那股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很是难受,怒目而瞪。
“褚老你啊,莫不是犯了戏瘾,想当话本里那拆散鸳鸯佳侣的恶人?”
褚殷怒道:“滚滚滚,你才是恶人,你全家都是恶人!”
百里靖炘静静地看着褚殷闹小孩子脾气,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就是要她,你能奈我何!
见对面的人毫无反应,褚殷气得灌了一口茶水,他慢慢冷静下来,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帝君情窦初开,一片赤心老头也不是那胡搅蛮缠的人,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见褚殷态度突然软化,百里靖炘一脸狐疑地看着褚殷。
褚老又要搞什么鬼?
褚殷正襟危坐,严肃说道:“不知帝君可还记得当初老头和您推算出的僵局?”
闻言,百里靖炘颔首点头。
褚殷神情不似说笑,道:“帝君有所不知,通天阁立宗门之衷在于守候有缘人的到来,老头守在九州那么久,就是为了那丫头”
百里靖炘可没料到褚殷要讲起通天阁的秘辛。
“那丫头身份不一般,是为僵局带来变数的人天劫即将降世,世事难料,若帝君您一意孤行陷进去,怕是劫难到来时会伤透了心。”
褚殷担忧地看了一眼百里靖炘,道:“再说了,帝君你的身体”
关于百里靖炘身上的咒毒一点头绪都没有,三年的时间,一切都是未知数
百里靖炘见褚殷如此坦白,当下也有点明白了褚殷的意思,便应道:“褚老忧虑,有防患未然之心未尝不可”
话还没说完,百里靖炘语气猛地一变,那傲视万物、唯我独尊的气势猛地一放,道:“但孤不是那鼠雀之辈,若为了那区区变数而弃眼前之人,岂不可笑哉!”
好吧,这说了大半天那小子压根就没听进去。
褚殷无语扶额,只觉得脑壳疼得很。
这百里一家都是痴情种,当初师祖楚风就栽在了三公主百里雅手里,这次唉,真不知道通天阁做了什么孽。
褚殷脸色极臭,说又说不过,又不能动手打一架,只能坐在椅子上暗自生闷气。
笃笃笃房门响起敲门声。
百里靖炘应道:“进来”
醉芙推开门,笑脸盈盈进了房,突然见褚殷一脸苦色,惊讶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百里靖炘将全身气势一收,又变回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笑笑说道:“这几日褚老辛苦了,日夜兼程赶到这里,路上吃不好睡不香,怕是饿难受了”
饿饿饿!饿你大头鬼!老头那是被你气的!
褚殷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给百里靖炘。
百里靖炘只当没看见。
醉芙不好意思了,连连说道:“午膳都安排好了,师父和百里公子移步吧”
倚绿轩内,这顿午膳可谓是吃的鸡飞狗跳。
饭桌上,褚殷和百里靖炘唇枪舌战了好几百回,险些又动上手了。
蔺紫和蔺逸一直牢记裴胤的叮嘱,不断安抚激动的两人。
长生和魏苏两个小屁孩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全程吃得心惊胆战的。
醉芙知晓褚殷的小孩子脾气,只管默默看戏。
桌上只有凛雪一人不受影响,他一脸镇定地夹菜,只管喂饱自己十四岁的小主子。
凛雪低头看了一眼醉芙。
嗯还是太瘦了,主子还是要多吃点!
于是凛雪又动手夹了一只大鸡腿放进醉芙碗里。
“主子,这鸡腿香”
醉芙艰难地咽下嘴里那口肉,打了个饱嗝,对着众人开口说道:“我吃饱了,诸位随意”
话音一落,四方响起应和声。
蔺紫、蔺逸心累道:“我也吃饱了”
长生、魏苏想逃离现场:“我也吃饱了”
凛雪默默放下筷子,心里暗想,下次要喂多点才行,“我也吃饱了”
褚殷冷哼一声,不忿地说道:“老头也饱了!”
气饱的!气饱的!
百里靖炘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声音温柔道:“在下也吃饱了,谢醉芙小姐款待”
一旁的蔺逸和蔺紫恶心地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撤下了饭菜,醉芙给众人煮茶消食。
她看向百里靖炘,“不知百里公子待会得空否?”
百里靖炘见佳人邀约,便欣喜应道:“得空!”
醉芙道:“百里公子,虽然上次我将你体内的咒毒压制了下去,但治标不治本,只是一时之计。既然你这次有机会过来,我再给你探探,看情况如何”
醉芙说这话纯粹是出于一个医者对病患的关心,但这话到了百里靖炘耳里,就变了个意思。
“好!”
百里靖炘望向醉芙,里头盛着万千烁烁星辉。
“到老头房里来探!”
褚殷恨不得摇醒那个傻丫头,没见到有只狼要叼走你了吗!
毕竟褚殷还是有点实力和地位的,百里靖炘也不敢把褚殷逼的太紧免得把关系给搞僵了,便顺着台阶下,说道:“褚老最了解在下的身体情况,有褚老帮忙看看也好”
醉芙点头同意,转头她又问了长生、魏苏几句学习的情况,等散了席,才慢悠悠地和褚殷、百里靖炘两人到房间里。
褚殷房间里,醉芙三指搭在百里靖炘的手腕上。
一丝幻力慢慢探了进去。
一个来回下来,醉芙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她微微笑道:“百里公子身体无大碍,那咒毒被封印的很好,如果不受重伤,是可以安全无虞地度过三年的。”
醉芙瞧见百里靖炘胸前挂着的玉锁,又点点头,道:“那长命锁是我十四生辰时舅舅赠我之物,当时情况紧急,便给了你护身我虽然不知你们口中的汨云川位于何处,但想必比东陵险恶。那枚长命锁虽不是顶级玉材,但还望百里公子能时时随身携带,危急时它可以护你一命。”
这锁居然是她的长命锁
百里靖炘手指摸了摸那玉锁,又抬头看向醉芙,那眼神深不见底,像是要把人魂魄都吸进去一样。
在汨云川时,他以为自己对这名女子只是点点心仪,哪知来到这九州,来到她身边,这心头的情意一刻比一刻浓烈,一刻比一刻更重人人都说百里一族是痴情种,从前自己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对心心相印从不抱希望,只想着能找个相处得来的人过完一生就好,想不到如今自己竟也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这女子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