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在我后面,我带你们入学堂。”
“是,夫子。”三人齐声应答。
陈夫子在前面带头,三个孩子走在中间,林初一和老黄提着拜师礼走在最后。
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学堂,入学堂之后,就要进行正式的拜师礼。
三个孩子听了陈夫子讲述的拜师流程后,就开始依照拜师步骤,来到圣人画像面前站成一排,双膝跪地,叩首九次,然后起身来到陈夫子面前,对着陈夫子,跪地三叩首。
方才林初一与陈夫人攀谈之时,就聊到过拜师的具体流程,故而,林初一知道这会儿该是送上六礼的时候。
于是林初一和黄大爷比了个手势,黄大爷瞬间意会,跟在林初一身后,一起走到三个孩子身边,将手上提着的礼物分别交到三个孩子手中,由他们亲自送给夫子。
陈夫子依次收下三人送的干肉条、芹菜、莲子、红枣、桂圆、红豆这六样礼物。
感受着这几份拜师礼的份量,陈夫子面上不显,心里还是略微吃惊的,能拿出这样的拜师礼,这几个孩子的家境肯定不会差。
也是,没点家底怎么会把孩子送来读书,还一送就是三个。
陈夫子把收到的拜师礼转交给刚刚走进学堂的陈夫人,又从陈夫人手上接过几本手抄书作为回礼,赠送给新收的三名学生。
三个孩子恭敬接过礼物后,在陈夫子的指示下,跟着陈夫子一句句诵读《大学》的首章,强调“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的道理。
送过拜师礼后,三人又按照夫子的要求,开始“净手”。
所谓“净手”,通常是将双手放入水盆中清洗干净的意思,但在拜师时,净手除了这一层字面意思外,还多了一层象征意义。
净手的工序并不复杂,只需要将手探入水中,正反各洗一次,然后用准备好的布巾擦干就行。
这样做有净手净心、去杂存精的意思,主要是希望学生能在今后的学习中,做到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净手”之后便是“开笔”了,这是开学礼中必不可缺的一个流程。
这会儿的读书人只有开笔破蒙后才能入学读书。
开笔包含“朱砂开智”、“击鼓明志”、“描红开笔”三项内容。
“朱砂开智”是由夫子负责的,需要夫子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颗红痣。
“痣”与“智”同音,点痣寓意学生从此开启智慧,眼明心亮,今后的学习可以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击鼓明志”的传统由来已久,新学生需要在夫子的带领下,在大鼓前敲击三次。
一击鼓表示“敬长辈,明志向”,二击鼓表示“爱学习,勤努力”,三击鼓表示“学礼仪,知廉耻”。
在陈夫子的解说之下,几个孩子都知道了击鼓后,大鼓传出的声响越大,传播的距离越远,就代表击鼓人的志向越远大。
三个孩子谁都不想输给对方,故而他们敲鼓的时候,可是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敲出来的鼓声一个比一个响。
陈夫子带过很多学生,对于孩子间的这点子好胜心,早已习以为常。
等三个孩子都完成击鼓任务后,他就把三人重新带回了学堂,让他们完成开笔的最后一项流程“描红开笔”。
“描红开笔”就是学生在夫子的指导下,学着写出一个“人”字,寓意做学问,首先要堂堂正正地立身,要像“人”字那样顶天立地。
林无忧和林程虽然没有在学堂里系统的进行学习,但他们前段时间跟里正家的大孙子学过认字。
目前他们认识的字不多,但像“人”这类字形简单的字还是认得的,又临摹过一段时间林初一送的字帖。
此时夫子要他们学写“人”字,林无忧和林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跟着夫子一起提笔蘸墨,顺畅的在纸上落下一撇一捺。
和双胞胎的淡定从容比起来,黄小顺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他从来都没有用毛笔写过字,连握笔的正确姿势都不知道。
他抿着唇,抓毛笔的那只手,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但他没有出声打扰专注写字的两个小伙伴,而是仔细观察他们的握笔方式,然后做出对应的调整。
见到他们都只是简单的画了两笔就停手了,黄小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写的东西不多。
感觉夫子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黄小顺赶紧收回视线,直起背,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毛笔沾满墨汁后,在纸上画了两笔。
陈夫子看到林无忧和林程写的“人”字时,目露赞赏之色。
不错不错,这两个孩子定是在家就时就常练习写字,且身边定是有人专门指导。
不但握笔姿势正确,而且落笔之时,没有半分迟滞,写出来的字方正整洁,结构匀称,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可当陈夫子的目光落在黄小顺写的字上时,呼吸明显一滞,随即笑着点了点头,这粗线条的一撇一捺,才是初学者的正常水平嘛。
陈夫子把三人写的作品收起来,放到了自己讲课用的那张书桌上,用镇纸压着。随即笑着看向面前的三个孩子。
“拜师仪式已完成,你们三个正式成为我陈康的学生,今后在学堂上可称我为先生,明日便可带着文房四宝来学堂上学了。”
三个孩子听到明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学堂里读书了,一个个都很兴奋,却还是没有忘记林初一先前的叮嘱,给夫子行了一个弟子礼。
“学生黄小顺多谢先生。”
“学生林无忧多谢先生。”
“学生林程多谢先生。”
陈夫子微笑着受了这一礼,随后带着一行人离开学堂,回到了刚才待的厅堂。
林初一给黄大爷使了一个眼色,让黄大爷先带三个孩子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与陈康夫妇二人后,林初一从腰间挂着的钱袋子里掏出了六两银子,直接递给了陈夫人。
“夫人,这便是三个孩子今年的学费,还请夫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