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东眼里满是真诚,钱来也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不叫唤了,自己支起上半身,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陈顺东。

    陈顺东和车夫都是一惊,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你……”陈顺东手指着钱来也,忽然想明白了,“你根本没事,你是故意的!”

    钱来也笑了笑,没有作答。

    陈顺东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涌起的怒火,尽量冷静的开口:“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陈老板是个大忙人,我想找陈老板谈一笔大生意,奈何一直等不到人,只好出此下策。”钱来也乐呵呵的说道。

    陈顺东闻言皱了皱眉头,狐疑的上下打量钱来也,他实在想不通如此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一个人,能找他谈什么大生意。

    况且自己如今已经自顾不暇,哪儿还有精力去接新单子,不过人家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见他一面,他也不好连话都不让人说,就催促人离开。

    “你想找我做什么生意?”

    “我家少主想在兰州城做生意,派我了解兰州城的米粮行情,据我所知,陈老板是兰州城最大的米粮供应商,却因为遭人算计,店里无粮可售,而我们少主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粮食,既如此,陈老板不如将陈记转卖给我家少主。”

    钱来也说着说着,看到陈顺东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就多解释了两句。

    “我家少主只是领了家族任务出来历练的,等我家少主在这兰州城的商圈打出名头,完成了族里的考验,得到了族里发放的资源,便会从米粮生意中抽身,到那时,陈老板若想把陈记重新买回去,也是可以的。”

    “陈老板若是不信,咱们可以签下字据,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陈记粮店就在那里,你也不必担心我们翻脸不认人,把店卖给我们少主,我们还能顺带帮你解决掉,害的你们陈记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

    “既能解决你的当务之急,又能坐看死对头倒霉,这种好事可不常见,错过可就没有了,陈老板不妨考虑考虑。”

    陈顺东却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不可能!陈记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要是被我亲手送人,将来还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你也不用编出这等瞎话诓骗与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可不敢吃!”

    “依我看,你跟那张全盛不过是一丘之貉,我真是疯了,居然浪费时间在这听你鬼扯。我把话放这,我陈顺东就算把陈记全关了,也不会把我们老陈家的招牌卖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顺东怒瞪着钱来也,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正要甩袖走人,就听到坐在地上的钱来也发出一声轻笑,随即看到钱来也竟然鼓起掌来。

    陈顺东不明所以,钱来也麻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尘土,笑着看向陈顺东。

    “陈老板,我很欣赏你的态度,既然你不想把陈记转卖,咱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你不是缺粮吗?我们可以把粮食转卖给你,你若是有意向跟我们合作,明天午时,可以到清风栈详谈。”

    钱来也自报家门,并且告知了陈顺东见面的时间地点。

    “鄙人钱来也,届时陈老板报我的名字,自会有伙计,带着你上楼见我,过时不候。”

    “你我之间素未谋面,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陈顺东有些迟疑的开口。

    “是真是假,你明天来了,不就知道了?左右你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试一试又不吃亏,当然我本人是很希望可以跟你达成合作的,期待明天能够在栈见到你的身影。”

    钱来也对着陈顺东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陈顺东和车夫看着钱来也走远,车夫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自己没有撞到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到钱来也邀请东家去清风栈会面,他有些担心是张记的人给东家设的局,有心提醒东家。

    “东家,我瞅着那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会不会是张记派来的?”

    陈顺东看着钱来也的身影渐行渐远,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觉得这人跟张全盛不是一伙儿的,看他那语气,明显没把张全盛当回事儿,方才的行为应该只是一种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车夫有些不解。

    “试探我的态度,若是我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应该就不会提出跟我合作的事情了。”

    “啊,是这样啊,那您明天真的要去吗?”

    “去啊,为何不去,我们陈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平日里交好的人不少,可现在形势不同了,想看我们陈家彻底没落,趁机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端看这段时间我到处走访,每天忙忙碌碌全做了无用功,就能看出来,他们不把我彻底打垮不会罢休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突破口,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而且他定的见面地点还是在清风栈,清风栈的东家翁石屹是我的多年好友,四舍五入那里也算我的地盘,在那儿见面出不了什么事情。”

    “那明日的行程……”

    “往后排吧,明天要是能成,我也就不必再放下身段,低三下四的求人了,要是明天没谈成再去不迟,左右明天去,还是后天去,都没有太大差别。”

    陈顺东说到最后几句时,不免带了几分嘲弄,真真是患难见真情,平日里一个个都跟他称兄道弟,如今他这边遭了小人暗算,都还没被彻底打垮,那些人就都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如今他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了。

    “知道了。”车夫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只要明白明天要带着东家去清风栈就够了。

    陈顺东转身回到马车上,车夫等他进车厢后,跟着坐回马车上,朝车厢内的陈顺东问话。

    “东家,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按原计划去云和县,不能把希望全放在清风栈那里。”

    “是。”

    车夫应声后,重新驱使马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