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在门口看着,心如刀绞。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
他快步向前,让我看看吧,我会医术,或许能帮伯母缓解痛苦!
林向北没把话说满,以免引起薛轻水的怀疑。
薛轻水瞥了林向北一眼,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可信赖的人。
于是她让开了位置。
床上的欧青莲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她还能听见声音。
用微弱如蚊鸣般的声音低语:轻水,有人来了……是……是你哥哥回来了吗?
那一刻,林向北差点失控。
但他忍住了。
只在心里回答:妈,是我!
他强忍泪水。
林向北迅速从口袋里取出十八医。
然后迅速平复情绪,手腕翻转间,十八医的十八根银针全部刺入欧青莲的头部和胸口。
林向北不敢掉以轻心。
他持续用手捻针,来回旋转,使得那十八根银针的尾部不断颤动。
这才罢手。
如果邓济民在此,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套针法名为九宫回阳针,分为上九宫和下九宫。
上九宫,能让死者复生。
下九宫,能使枯骨生肌!
每一宫一针,共十八针,正对应十八医。
自古以来,这种神奇的针灸之术仅见于古老的典籍,林向北是从青葫那里习得的。
寻常疾病,九针足以轻松治愈。
然而欧青莲的情况不同。
她的病太过缠绵。
身体的根基几乎被病痛掏空殆尽。
因此,林向北需连续施针十八次,既要缓解病情,又要稳固她的元气。
时间流逝。
林向北额头已渗出大颗汗珠,几乎无法支撑站立。
薛轻水连忙上前,稳稳地扶住他。
“你先歇息一下吧!”
即使不懂医术的薛轻水也能看出,这套九宫回阳针法的施展极为耗神。
不过,效果显着。
刚才还在痛苦中低吟的欧青莲,如今已安然入睡。
紧皱的眉头此刻也舒展开来。
薛轻水明白,母亲许久未曾如此安逸了。
厅里,林向北静静喝着手中的温水。
“你究竟是谁?”
薛轻水的目光紧紧锁定林向北,重新打量起来。
如果说昨天,
林向北是因为路见不平,消灭了方明辉,拯救了自己。
那么今天,他特意前来,用预先准备的银针为母亲治病,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林向北苦笑着。
在来之前,他难道没预料到这一幕吗?
但这又如何?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黑鼠的母亲受苦而不伸出援手?
“你只需知道,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就行了!”
林向北喝完水,缓缓说道。
薛轻水摇了摇头,“这一点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了解你的身份!”
林向北选择了沉默。
片刻后。
他转换话题问道,“能告诉我伯母的身体状况吗?我需要制定一个治疗计划。”
“你是不是认识我哥?”
薛轻水却提到了另一件事。
林向北手中的水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但他迅速恢复平静,笑道:“你哥叫什么名字?”
薛轻水凝视着林向北的脸。
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我妈的身体,确切地说,是从我爸在工厂发生事故后开始出现问题的。
起初只是轻微的头晕,但去医院检查并未发现异常,之后服用了药物,那些症状得到了控制。
虽然没有最初那么严重,但至少控制住了,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然而三个月前,
我哥传来消息,说他要去执行任务,三天就能回来。
只是,一天天过去,他仍未归,我也联系不上他。
思虑成灾,母亲的病症如同失控的野火,再次熊熊燃烧,此刻,药物已无法平息这场风暴。
不单起身令她天旋地转,周身的骨肉仿佛被无数细小的毒蛇撕咬,痛楚难以言喻……”薛轻水说着,眼中泛起泪光。
林向北心中轻轻一沉。
这正是思虑成灾的病症。
病因源自薛轻水的父亲。
他的离世,给欧阳青莲带来了沉重的创伤,从此病根深种。
然而,为了照顾黑鼠兄妹,欧阳青莲明白自己不能垮掉。
凭借坚韧的意志与药物,她一度抑制了病情恶化。
然而此刻。
黑鼠音信全无,那份思念犹如洪水猛兽般再次肆虐。
这次的爆发比以往更为猛烈,十几年来缓慢积累的病痛瞬间爆发开来。
于是,这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了病榻之上。
了解了全部经过,林向北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他拿起茶几上的纸笔,飞快地写下了一张药方。
“这是药方,按方服用三天,伯母就能下床行走,但要完全康复,还需配合针灸治疗。”林向北稍作犹豫,说道。
薛轻水接过药方,脸上满是激动。
“我妈真的能恢复吗?”她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一定能,放心吧!”林向北微笑道。
他给薛轻水的药方中,故意省略了三味药材。
并非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三味药材极其珍贵稀有。
以薛轻水目前的状况,根本无力承担。
百年山参、雪顶灵芝,以及顶级虫草。
任何一种都足以把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推向崩溃的边缘。
而且,林向北清楚。
此刻若直接给薛轻水钱,倔强的她必定不会接受。
倒不如开些常见的药材,让她自己去买,剩下的他会另寻解决之道。
“抱歉,她好不了!”
林向北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巨响。
原本破损但仍能勉强关闭的防盗门被人猛然撞倒,尘土飞扬。
门口,十几个混混恶狠狠地盯着屋里。
领头的是个梳着背头、身穿皮夹克的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模样与之前被林向北教训过的三角眼有几分相似。
“小子,是你把铁管塞进我弟弟嘴巴里的吧?有种,等会儿老子就用铁管从你下面捅进去!”背头男子狰狞地笑着。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个混混纷纷拿出武器,闯入薛轻水的家,开始疯狂地打砸。
林向北的眉心紧锁,对薛轻水低声道:“你先回去照顾伯母,把门关紧,这里交给我。”
讲完,林向北迅速抓起煤气灶上的炒锅,用力砸向一名歹徒。
“哐!”
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那歹徒瞬间昏厥,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薛轻水满面焦虑,但还是遵从了林向北的吩咐,退回了房间。
飞机头男子目光阴沉,嘴角的笑容显得异常冷酷。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