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厉明诀没懂,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祈钰见瞒不住了,只能将那天在云鹤寺后山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厉明诀听完,简直能被她给气死。
瞪了她一眼,高声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虽然在云鹤寺那两日事态紧急,抽不出空来正常。
但回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祈钰却没有半点要跟自己透露的意思。
要不是今天意外套出来了,还不知道要瞒着自己多久。
祈钰见他生气,心下也有些慌,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不定,他只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呢,一般人都不会联想到这上面的。”
厉明诀闻言,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
祈钰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不然哪日等鹫图反应过来了,她就危险了。
她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彻底破除突兰的巫蛊之术,上次也只是侥幸,刚好用清风丹压制住了蛊毒。
下次,也未必会有这种好运气。
而且,突兰的蛊毒种类繁多,简直防不胜防。
祈钰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不中计。
这么一想,今日的举动确实有些冒险了。
不过,冒险归冒险,好歹也把那黑衣人的身份给套出来了。
否则,敌在暗我在明,那可真是灯下黑,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厉明诀见她抿着唇,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心下的火气越窜越高,起身拂袖而去。
留她一个人在书房里好好反省反省。
这胆子是越发大了,在他眼皮底下还敢干这么危险的事。
要是哪日自己无法在她跟前守着了呢,那还不翻天了。
厉明诀在府中走了一会,火气才降了一些。
他一直都知道,祈钰虽然是个神医,但年纪尚小,还是孩子心性。
越是危险的事,她越要去做。
眼下,连该死守的秘密都被人察觉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呢。
厉明诀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娶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王妃,简直是又惊又喜。
都是被这人给吓出来的。
他今日气不顺,又不想早早就回房,怕见到祈钰会更生气。
便转道去了竹林,让十七将自己的剑取来。
自从他生病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把剑了,十七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大晚上去小竹林那边舞剑。
他将剑恭恭敬敬地捧来,递到厉明诀眼前,“主子,剑来了。”
厉明诀拖了碍事的罩衫,穿着一身玄衣,提起剑就练了几个招式。
十七在一旁远远站着,主子的剑法是从小练的,招式看着灵巧,但剑气却十分凌厉。
不过须臾,竹林里便被削下来一堆叶子。
那些堪堪落地的竹叶很快又被剑气带起,凝聚于剑尖,在空中飞旋,远远望去,倒像是化成了个人形在跳舞。
祈钰在书房待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厉明诀人不见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刚才想着那巫蛊之术想得入神,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眼下,怕是会更生气了。
祈钰立刻起身,吹灭了书房里的蜡烛,急急就要出门去寻人。
她先回了房,见室内还是一片昏暗,并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迹象,便换了个方向,继续找。
一路上,遇到的侍女小厮都被她抓来问路。
拼凑了十几个回答,她终于找到了小竹林这边。
踏入竹林,祈钰的第一反应是疑惑,她都在王府里待了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片竹林。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不远处在舞剑的人给吸引了。
十七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直觉王爷今日的反常一定跟王妃有关,因此,想也不想地就躲了起来。
祈钰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小竹林,在石桌旁坐下,抱着手,静静地观赏那道正在舞剑的身影。
她虽不懂剑法,但也能看得出,厉明诀的招式里有杀气。
幽幽叹了口气,祈钰心下无比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下,把人给气急了,她哄都不知道怎么哄。
厉明诀余光扫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手上的招式顿了一下,剑尖的凌厉之气也颓丧下来。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他这颗心已经乱了。
但那罪魁祸首并不知情,还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厉明诀耳根有些发烫,虚踩了一脚竹叶,将剑收回,轻巧地落回了地面上。
他背对着祈钰,并不想去看她。
但祈钰哪里是他想忽视就能忽视得了的,见厉明诀停下后没有第一时间往自己这边看,她就知道了,这人还在跟他闹脾气。
怎么办,哄着呗。
祈钰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背着手,踩着一地的竹叶往前面走去。
林间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一道轻快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像踩在了厉明诀的心上。
他虽然不愿主动去搭理祈钰,但还是停在了原地,等着那人慢慢往自己这边凑过来。
但祈钰走到在他身后半米处便停下,不动了。
她掩着唇,无声地笑了笑。
谁也没有说话,除了初春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厉明诀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动静,眉心蹙起,正想转过身去探个究竟,却被人冷不防地扑了上来。
祈钰跳到他的背上,双手还蒙住了他的眼睛。
厉明诀慌了一瞬,又怕她摔到,连忙将人牢牢背住,呵斥道:“闹什么,也不怕摔了!”
祈钰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声音清脆又动听地说道:“不怕,有王爷在呢!”
剩下的话被堵在口中,不上不下的,厉明诀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哄好,又冷声说了一句:“下去!”
祈钰将手从他眼前移开,转而缠到他的脖子上,像是生怕被人丢下去一般,叫嚣道:“我不!”
厉明诀被她的动作勒得脖子一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等她松开了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祈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根,轻声细语地哄道:“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