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没有说话,只是双眸低敛,看着那辆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白瑞衡一直都摸不透他的性格,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怂怂地替唐婉说话。

    “唐婉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要不您再和她沟通沟通?看看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艺人,他不护谁护,阿弥陀佛,应该不会是真的下地狱。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说完的这句话,谢总看起来更生气了?

    望过来的眼神里面冷冽如霜,冻得人打一个哆嗦,白瑞衡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短袖,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立刻就被咽了回去。

    早知道他还是带一个外套好了。

    “去让人收拾一下吧。”

    后面还在小声吵架的两个人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在对他们两个人说话,徐北立刻就回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来收拾。”

    冯安和也小心翼翼地蹭上来,看了一眼谢宴的脸色:“老大,要不要给大嫂打个电话?”

    谢宴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不用,你们两个待会送我回家。”

    像是惊弓之鸟的两个人悬着的心立刻就死了,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喊人来进行收尾的工作。

    所以老大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呢?生气吗,看起来也不像是啊,要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也不对,最起码按照徐北和冯安和两个人的理解看起来像是突然有了心事。

    今天求婚的谢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意气风发,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沉默的火山,不知道是爆发还是不爆发,还是说压根就是一个沉寂状态。

    白瑞衡看着谢宴身高腿长的身影离开才敢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刚刚谢总那眼神他还以为要死了呢,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冯安和晃悠悠的晃到他的身后,像是不经意间开口提醒他。

    “你就算和大嫂很熟,也不要装得太熟,男人有时候的嫉妒心很可怕的……”

    白瑞衡:“……冯总,您的意思是?”

    冯安和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嘚瑟表情。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只要把握住老大讨厌大嫂和其他人表现出亲密的举动就好了。”

    白瑞衡:“……”

    第一次听到把小心眼儿和嫉妒这个词语说的这么委婉有哲理的。

    “我明白了,谢谢冯总的指教。”

    “哎哎,指教说不上,只是给你传授一点小小的经验。”

    冯安和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了狐狸的精光。

    “毕竟以后咱们以后打照面的次数不会少,也算是与人为善了。”

    两个人爬上车的时候,谢宴已经坐在车子后排等着了,开车的时候车内灯光瞬间亮起,谢宴狭长晦暗的双眸在灯光里一闪而过。

    “那咱们回家?”

    徐北小声的朝着后面问道。

    谢宴没有说话,冯安和麻溜地把导航导到了现在谢宴家的地址。流线形的高级轿车缓缓滑入夜色之中,不远处的粉白色气球与鲜花统统被工作人员丢入了垃圾桶内。

    不远处的天际线上挂着两三颗闪烁的星星,车里面的氛围却窒息到了极点,安静的车厢内只能听到空调滴滴的运转声。

    徐北和冯安和两个人在后视镜里面对视了无数眼,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饿不饿,要不要去吃宵夜?”

    谢宴撩了撩惫懒的眼皮,拒绝的意味几乎呼之欲出。

    “啊,没事,没事,老大你先回家之后,我们两个再去吃吧。”

    “对对对,我们先送老大回家。”

    两个人在努力的挣扎之后闭上了嘴,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到了停车场,谢宴推开车门就往外面走,冯安和等了又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老大,不要气馁,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不是有个电影说叫《求婚101次》吗……”

    正在下车的谢宴:“……”

    他扭过头来看了副驾驶上的冯安和一眼,冯安和立刻就做了一个嘴部拉拉链的动作。

    等到谢宴的身影离开电梯间,徐北立刻就锤了冯安和一拳。

    “你是不是傻?你还真想让老大求婚101次啊?他要是真的求婚101次,你马上就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而被辞退。”

    冯安和:“让你失望了,我一般都是右脚先踏入公司。”

    徐北狰狞的笑了一声:“那老大会以你的呼吸飘到了公司而辞退你。”

    冯安和:“……”

    “先别讨论这个了,你猜老大和大嫂什么时候才能和好?我记得唐婉性格挺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拒绝了老大的求婚呢?”

    “谁知道呢?”徐北叹了一口气,他们几个跟着老大忙前忙后,一直在忙这个求婚仪式,这个最后出岔子的竟然是女主角。

    而且你还没有办法说点什么,这件事毕竟只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们作为局外人很难帮得上忙。

    “老大真可怜。”

    冯安和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手机,是他的秘书给他新发过来的工作安排,冯安和甚至不需要趴在书缝里面看,就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加班”两个字。

    冯安和又叹了一口气。

    “我才最可怜,被老大迫害得最可怜,有时候真的想把老大这种资本家挂到路灯上。”

    徐北:“……”

    幸好他在他老爸的公司挂经理职务,没和谢宴他们两个共事。

    车子里面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所以说赌不赌?”

    “赌什么?”

    “赌老大和唐婉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赌,三天。”

    冯安和颤颤巍巍的伸出一个三的手势。

    徐北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这老大难道不感到觉得尊严受损吗?我赌一周。”

    谢宴这种脾气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放下,他以他多年好友的身份保证。

    ……

    黎秋偷偷摸摸地和白瑞衡打了一个电话,表示唐婉情绪一切稳定,非常正常,让他们几个放心。

    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唐婉穿了个睡衣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秋笑着从床的另一侧上了床,“我好久都没有和好朋友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她拍了拍另一侧的床垫:“我的床又大又软,可以随便翻,再躺一个人也没关系。”

    熄灯的时候,黎秋听到唐婉说:“秋秋,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现实好像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