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御后面也把江辞和魏明安扒光了。
这俩人毫无疑问全是红了脸。
破晓笑出了声。
旁边的魏明安拍了他一下,“别笑!”
破晓扭着身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哟,谁也别笑谁了,你这伤少似的。”
沈亭御给这仨祖宗都盖上一层厚厚的灵力,叉着腰,“都给我躺好!”
破晓又笑,一股沈离味儿。
“这回说故事吧,都给我报上名来,跟我阿姐怎么认识的!就你们几个,肯定有对我阿姐图谋不轨的!”
江辞讪讪一笑。
这个嘛。
破晓也笑。
那他是在另一个地方图谋不轨了。
他可成功了噢。
破晓扭头看向江辞。
果然江辞略显尴尬。
然后他们四个就聊天来着。
破晓一直温温柔柔地笑。
明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再听一遍都这么幸福呢。
讲了好一会儿,沈离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沈亭御人都傻了。
瞬间窜下去,接过了她拿的东西。
“我说阿姐啊,你赶集去了啊。”
沈离小脸都红扑扑的,破晓下不去,就歪着脑袋,眉眼带笑地看。
沈离指了指床上那仨,“呐,全是给这仨倒霉蛋买的。”
破晓还是笑,他都看到好几样熟悉的东西了。
他没说话,怕吓到这个沈离。
现在的沈离也才刚见过他一面而已。
江辞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付的钱?”
沈离瞥了他一眼,“我自己的银子啊。”
江辞咬牙切齿的,“沈离!”
“哈哈哈哈”,沈离坐了过来,嬉皮笑脸的,“我一花钱就急眼,你来打我啊,打不着吧。”
江辞气呼呼地哼哼个没完,“沈离!说了多少遍了!!”
“哈哈哈哈。”
沈离肆无忌惮地笑他。
“诶哟好了,给你买了你爱吃的。”
沈离翻手灵力涌出,平分三份,也落在了他们仨身上,“和我也说说?安王怎么你们了?你们都认识了?”
江辞跟她生气呢,鼓着脸瞪她一眼,然后别扭兮兮地开口,“抓我俩因为他要谋反,抓破晓是他是鲛人,别人抓的献给安王的。”
沈离点头,“我俩知道鲛人,这个不用说,然后你鲛珠也是那个抓你的人剖的?给安王了吗?”
破晓眉尾翘着,温柔答,“是,那我也是不知道啊。”
沈离语音平常,仿佛谈及安王就是一件死物,“嗯,这么重要的东西有可能还在,我俩帮你找找。”
破晓笑弯了眼眸,“谢谢你啊,沈离。”
沈离望向他湛蓝的眸子,那眼神她几次都读不太懂,“其他伤呢?你的伤可不轻。”
那俩紧张兮兮地扭头过来,破晓眨了眨眼睛,“经历了一些打斗,灵力尽了,飘到了岸上,才被人抓走的。”
他的内伤一直没好。
其实也有事情没和沈离说。
他当时用了一些法子,才有能和海底那些围剿他的大妖一战的实力。
不然就他一个六岁鲛人。
打个屁。
沈离以前说他是...宝宝鱼。
他当时羞死了。
现实里沈离给他捡回去了。
他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
还是能活好久的她的宝宝鱼,嗯。
这不嘛,没有沈离捡他回去,他其实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倒数了。
既然他们四个都不杀他,不让他死,沈离也陪他入梦了。
干脆在这里陪着沈离好了。
沈离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继续问,“其他呢?”
破晓语气温润,嗓音如缓缓的波纹,在这间屋子里慢慢扩散开,“就是放放血,割割尾巴,没什么了。”
江辞斜了他一眼,“接着说后面。”
破晓无奈一挑眉,“安王先抓了二...嗯,先抓了魏明安,我认识他,不能让安王害他,就把安王叫过来玩了玩他。后来江辞也被抓来了,我就又护了护他。”
沈离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同时认识我们四个,这不可能做到。”
破晓轻笑,望向了她明亮的眼瞳,“沈离,你信我吗。”
沈离一怔,“信你...做什么?”
破晓懒散地翘着眼角,“很多啊,比如不会害你们四个,会帮你们四个,会护着你们四个。”
魏明安出声,“我信你噢破晓。”
江辞瞪他,“这时候显着你了,破晓,我也信你,没你我都死了。”
破晓回头望了他俩一眼,湛蓝的眼眸闪耀着星辰,“没白护你俩啊。”
他又望向了沈离,沈亭御从沈离后面探出脑袋,正要说话,沈离眉梢微微松展,“感觉你很好,应该是信的。”
沈亭御现在可可爱爱的,逗得破晓笑得不行,他说,“我觉得破晓也不是那样有什么目的的人诶阿姐~他看起来就很好啊。”
听听,破晓心里笑开了花。
不仅阿兄二哥,无条件信他。
连刚见面的沈离和沈亭御都相信他。
噢,值了。
听了江辞和魏明安的故事。
沈离眼眸明亮,略一耸肩,站起了身,“好了我说,差不多了,我买了可多好吃的了,都温着呢。”
仨人穿的衣裳全是江辞的,沈离和沈亭御拿灵力直接搞定。
破晓自己下来了。
回手就抱起了魏明安。
吓得沈离赶紧挥了灵力托住他俩。
“不是,你不受伤了吗!”
破晓微微一笑,朝魏明安挤挤眼睛,“不妨碍我能把他俩抱下来啊。”
魏明安被他抱过几次了,脸皮没那么薄了,眉眼弯俏着,“我就说破晓最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吧,你胳膊不是疼吗。”
破晓微垂眸,“不碍事。”
这边沈亭御把江辞也弄到椅子上,沈离把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拿出来。
“呐,我照着江辞爱吃的买的。噢对了,破晓,鲛人吃蟹吗?我给你买了一个,不知道你吃不吃,不吃就有我俩呢。”
破晓笑得很开心,“给你们剥。”
黄金蟹嘛。
“呐,你们两个吃一口就行了”,破晓笑盈盈地给江辞和魏明安的碗里放了一点点,“受伤不能吃这些,我给他俩剥。”
沈离给江辞盛了好多。
这放眼望去全是江辞爱吃的东西。
他的眼睛亮了又亮。
“沈离~”
沈离和破晓都在笑。
江辞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沈离舀了一勺,“啊,张嘴,小狗一样呢你怎么。”
江辞餍足的神情逗得一桌人都笑了,“怎么了嘛!”
沈离十足的好脾气,喂他吃完以后,破晓递过来一只小碗。
她微怔,抬头望去,破晓浅笑盈盈,“快吃吧。”
沈离勾起唇角,认真道,“谢谢你啊。”
破晓转身去净手。
诶。
好想和他的沈离说说话啊。
这个沈离既是他的夫人,又不是他的夫人。
算了,还是别吓到她了。
...
吃过饭。
破晓这个彻头彻尾的先知,想了一晚上了,犹豫再三,开始说了,“我和你们说?安王要做什么?”
“好啊。”
这是魏明安说的。
破晓就讲了。
他也不想编一些理由说他怎么知道的了。
这四个人他是一点都不想骗。
于是,他分门别类的将安王的谋划一一讲清,和盘托出。
从军队到朝廷,再到皇宫,之后就是安王要对江辞的东西做些什么。
“破晓你...”
江辞都没话说了。
这...
破晓心情很好地抱着胳膊看他俩。
这俩脑子不转了吧。
“行了,查去吧。”
破晓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望着有些懵懂的四个人。
“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江辞望向魏明安。
魏明安神情平静,“我感觉是我疯了。”
“好啦,那你俩去查吧。”
破晓又把桑婉和温谨珩的事都和沈离说了,让她赶紧去把温澜序和温黎初找到。
他还让沈离,不管那俩人怎么别扭呢,直接跑到俩人面前,把他俩那个谁也没见过谁的境遇解开。
沈离不知怎的,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了他的话。
“我去看看。”
沈离走了以后呢,沈亭御翻着江辞的药箱,把他们几个按倒上药。
先前去寻解药的人来回禀,那里面有一味药材来年才结果。
现在没有。
魏明安气不打一处来,“买!去和人买!多少银子都成!”
江辞被逗笑,“花我钱你是眼睛都不眨啊。”
魏明安眼尾都有些泛红,瞪了他一眼,“花我的!我给你找。”
江辞不逗他了,“诶哟,真难得。”
魏明安想揍他,破晓赶紧去拦,“诶哟好了好了你们两个。”
无奈又见怪不怪。
破晓回头一看,又被逗笑了。
沈亭御懒懒地躺在江辞的摇椅上。
他真是喜欢这个椅子啊。
“好啦你们仨睡觉吧我走了。”
“诶沈亭御”,江辞喊住他,“我这好多院子的,要不住我这?沈离也没回来嘛。”
沈亭御嬉皮笑脸地回头,“可以啊,等你这句话呢。”
江辞柔和一笑,“呐,去吧,自己去转转,喜欢哪就住哪。”
沈亭御走了以后,又剩他们仨了。
破晓笑,“不让我也出去吗?”
江辞白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要想。”
破晓心里吐槽,说的跟你打得过我似的。
于是呢,诡异了。
魏明安拉着他去睡江辞的床了。
还是他一手一个。
他俩是真怕他死啊。
行吧,宠着吧。
夜深了。
大概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江辞睡得很快。
破晓也熟这,而且旁边是二哥啊,有什么不能睡的,困得也有些眼皮打架。
睡着睡着听到魏明安一声呼喊。
破晓瞬间清醒。
“咋了二哥。”
魏明安没听清,嗓音有些抖,“点个灯破晓。”
破晓下床去弄光亮。
原来快天亮了。
江辞早毒发了,他怕吵到他俩,自己咬了一角被子不发出声音。
还是他疼的不太清醒,脑袋偏过去靠到了魏明安,魏明安这才醒。
魏明安也不太利索了现在,坐起来身,“江辞,江辞!”
江辞蜷着身子,动也动不了,咬着被角,不停地发抖。
魏明安两只胳膊都是断的,动作有些慢,破晓上去帮他。
破晓有些不忍,抚了抚江辞被汗水浸湿的脸颊,小声道,“阿兄,我在呢,别怕。”
魏明安这下听到了,不由有些疑惑,“破晓你喊他什么?”
破晓一笑,摇摇头,“没什么。”
魏明安他俩把江辞咬着的被角慢慢取下来,接着哄他。
他俩那几个晚上都试过一遍。
魏明安轻轻拍着怀里抖个不停地江辞,“江辞,我在呢噢,别怕,我和破晓都陪你。”
江辞断断续续地说,“先皇...死...我那个...密室...里了。”
魏明安凑近去听,破晓却已经知道了。
阿兄做噩梦了。
“诶”,魏明安叹气,抱着江辞颤抖的身子,对于这件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老东西,杀爹,破晓说他还让他老丈人扮他爹?什么玩意啊。”
江辞眼尾有些红,朦朦胧胧地看了眼他们俩,“你俩...快去...睡觉,好不容易...能睡觉了。”
破晓攥着他的手,“不睡了,陪你,一起。”
魏明安嗓音都有些沙哑,紧紧地揽着他,“不疼了噢江辞,乖,我俩都陪你。”
江辞说一句话喘三次,“本来...也...不疼...”
死犟。
他俩同时瞪了他一眼。
“你这嘴啊。”破晓无语得很,这个二哥还不知道阿兄是替他喝的毒药。
噢不过这个阿兄也不知道,二哥也是替他吸引火力才被打断的一个胳膊。
后来江辞毒发结束以后,就昏过去了。
魏明安和破晓同时松了口气。
“他受苦了啊。”
魏明安吸了吸鼻子,垂头望向怀里苍白的面庞,幽幽叹气,“我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真的太...”
破晓拍拍他的肩膀,“好啦,你也睡睡吧。”
沈离后来进来就是这个画面。
三个人都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她去把温澜序和温黎初从永平侯府找了出来,送到离安栈让掌柜照顾一天。
然后去破晓说的那个花海,找桑婉。
跟她打了一架,桑婉没打过她。
沈离就把破晓和她讲的温谨珩的故事全盘托出了。
桑婉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姐姐,呜呜呜我不知道。”
沈离一脸古怪地看着凑过来的桑婉。
哪有她这样的。
刚刚为了让她好好听自己说话,给这桑婉捆了,这还能扑到她身上哭??
沈离拎着她去离安栈,和掌柜打了照面,“后面她来接这俩小孩。”
后来把桑婉丢回花海,破晓嘱咐她一定要看着桑婉和温谨珩把话说开了见了面才能回来。
说不开就叫桑婉能亲就亲。
嗯,什么鬼招术。
但其实沈离在一旁看着桑婉可能也没少欺负温谨珩。
那种欺负。
温谨珩刚睡醒,就被扑过去的桑婉咬住了唇瓣,蹂躏了一会儿。
“你!”
沈离笑得不行。
桑婉把温谨珩按得死死的,趴在他身上,很娇俏地讲,“你弟弟妹妹我带出来了。”
温谨珩懵了一阵,“啊,带出府了?”
“是啊。”
温谨珩默然几瞬,“那你亲吧。”
后面沈离就没再看了。
回去了。
踢了鞋,在江辞的边榻上侧倚着。
看了一阵床上安然而眠的三个倒霉蛋,沈离不知怎么得就有点困了。
阖上眼浅眠。
破晓睡了一阵,稍一睁眼,就看到了靠在江辞给他分的边塌上的沈离。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呐,这个边塌可不是离门口最近的噢,他的夫人不记得他都睡他那个。
沈离啊,你怎么睡觉又不盖东西。
破晓轻手轻脚地下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探身将沈离身后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破晓朝沈离嘟了嘟嘴,还是忍住了。
他要是现在亲过去了,沈离真该以为他是流氓了。
就不是演的了。
破晓安安静静地躺了回去,枕着掌心侧头看沈离。
夫人~
好想你啊~
破晓回头,给后面两个人盖了盖被子。
这二哥,怎么还踢被子呢。
破晓看着看着沈离,又睡着了。
其实他不知道他到底多久没好好睡过了。
沈离真的是有魔力。
破晓再次醒来,就是沈离坐在床边,悄悄地分了三份灵力在给他们治伤。
沈离见他醒了,朝他微微一笑,“醒啦。”
破晓点头,视线触及自己身上盖着的一层灵力,眼眸笑弯,“谢谢你呀。”
沈离略有些脸红,这破晓长得有点太好看了,“嗯,没事。”
她赶紧偏过脸去看里面的江辞。
破晓心里笑开了花。
什么嘛,害羞了。
真可爱。
后面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江辞醒了以后和魏明安分门别类的把他说的事情都派了人手去收集证据。
沈离和沈亭御也去帮他俩。
破晓要么补觉,要么看他们。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破晓的内伤被沈离治好了。
外伤呢,在他俩的努力下,他们仨的伤也好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伤了根本了。
他的身子越来越冷了。
鲛珠连着鲛人的血脉。
被生剖,破坏了血脉,本就活不久了。
有一天晚上,像往常一样,魏明安抱着毒发的江辞哄着,他攥着他的手,江辞断断续续地说着。
“破晓...你身子...是不是...没好...你的手...越来越凉了...”
魏明安立刻看过来,厉声道,“破晓!说实话!”
破晓有些讪讪的,抽回了手,“冰到你了啊,对不起。”
江辞喘着粗气,咳了几声,“拿回来,我揍你啊我,咳咳咳,魏明安你管管他。”
魏明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都拉得一踉跄,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你真的比之前凉了,破晓,怎么回事?”
魏明安拉起他的手,没等他反驳,就塞进了现在疼得不断抽气的江辞手里。
破晓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嘟囔着,“我早晚是要死掉的。”
你们干嘛都这样。
“不...允许...”
“破晓~”魏明安摸了摸江辞的脸颊,垂头看了看,“你先别说话了,我来。”
江辞就没再说话。
只是异常坚持地盯着他。
他自己痛得都迷离了。
“你说,你到底怎么了?”魏明安抬手把他也拉过来,“鲛人的事我们不太懂,别骗我俩好不好,不准你死。”
破晓又无奈,又感动。
他这本来就要死的世界里,被沈离治内伤,被沈亭御治外伤,他俩呢,现在又不让他死。
这不是死掉了出去能见你们嘛!!
真服了!怎么想哭呢。
破晓叹了口气,“我是鲛人啊,鲛珠都被人剖了,能活多久啊。”
魏明安和江辞诡异地沉默了。
“我明天...问问...沈离...你...不准死。”
魏明安叹了口气,低头望向怀里那个犟种,把他支着的脑袋按回来,“肯定的,破晓,我们得一起看着安王下地狱,然后我俩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什么死不死的,不准。”
破晓真是。
对他们几个他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
怎么办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