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乱臣贼子,时已过秋。
虞瓷回盛京后,发现李玄歌终究心软,只是将虞府冷处理,将那些罪状寄到府上革职并未发落,那三位兄长如今胆战心惊地过日子,生怕哪一日陛下不快,送他们个痛快。
虞相府,彻底倒了。
她的弟妹们倒是没有被波及到多少,还能有个普通平和的人生,不过,仕途可就艰难了。
她不想再做什么虞相,每日早上五点上班的日子,她受够了。
虽然李玄歌改革礼制,调整为了早上七点,但也有些不人性……
她现在就负责做陛下身侧的僚机,出谋划策的同时,拉着她吃喝玩乐。
……
这日。
于后院里支起三角架子,上头点起鸳鸯锅。
虞陶穿着一身武夫短打削着茄子,苟公公也被拉来一同切肉,这位用刀高手的手法一绝。
每一片肉都能切得刚刚好,不薄不厚,比那机器还精准。
虞瓷则在调理酱料,有部分香料是从安庆州,也就是曾经的庆国那里寻来得。
她还没有用习惯,一一尝遍味道才敢加入调和。
咂舌品顿,味道不错!
李玄歌刚处理完一批折子,踏入殿门,看着虞瓷垂头调酱的模样,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来搭手。
虞陶看着自己气势格外强的姑姑,就想起她想要给自己找的十几个先生,下意识将尾巴夹起来。
默默加快削皮速度,希望不要看见自己。
虞瓷看着来帮倒忙的陛下,沾着辣椒的手拍开她的手背。
“陛下就等着便是了,若是想要帮忙,就将那些菜处理了!”她指着那些青菜萝卜。
李玄歌身穿着玄色皇袍,袖子一卷,认命去动手。
“好…吾妻嫌弃某了……”
虞瓷见她不正经,将一段菜叶子朝她投去,“李玄歌,胡说什么!”
李玄歌指尖捻住菜叶子,看着青绿模样,顺手塞进口中道,“难道不是?”
虞瓷目光威胁着吃瓜的虞陶,咬牙道“陛下好会说笑,凤冠霞帔都没有,便喊上妻了。”
“那娘子认为,何日合适?……咳咳?”
!
她刚问完,脸上便飞起红霞,李玄歌抬手用袖子捂脸,吐出口中菜叶。
辣。
虞瓷眯眼笑起,她刚刚可是在切辣椒的,活该。
“瞧,陛下慎言……”
她可是被勾搭了三年没动静,这人铁树开花后,就像是孔雀一般,暗搓搓的舞,哪能哪样便宜她。
不过,虞瓷下意识起手卜算,天边霞光来,她们姻缘和合。
合适的日子,竟然一个月里就有好几日。
真是……逃不过啊。
李玄歌被辣得有些无措,拿起一块虞陶削好皮的青瓜便是一口。
虞陶一愣,默默奋力削皮。
师父眼光实在不好,他姑姑分明冷血又霸道!
分明是长辈,总也欺负他。
每每来寻师父,都被她威逼利诱赶走,现在还要将他塞进军队任职,日后更没有时间回来。
可恶。
李玄歌余光赏了一分给这个侄子,都要十八了,还日日来寻只比他大几岁的师父,成何体统。
“行止,让开。”
行止是李玄歌给李宴清取的字,希望他武艺高强,但不要争勇斗狠,有所可行,有所可止。
当然,也希望不要总来寻虞瓷。
虞陶撇了撇嘴,朝旁边挪了挪。
李玄歌这才坐到他身边,取出匕首开始学着削皮。
两个李家人用着相近一张脸,一刚一柔,极尽俊美在削瓜皮。
这一幕倒是好不有趣,养眼又好笑。
虞瓷默默勾唇笑起。
今日秋分,能一同吃火锅,也是一种缘份。
锅中油汤沸腾,肉片翻滚,被筷子挑起落入酱碟内。
虞瓷给李玄歌夹了一块,“尝尝?”
李玄歌看着上面的红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视死如归张开口塞入。
“咳……咳咳!”陛下泪眼婆娑扇着舌头,手边被虞瓷递上一杯薄荷酸梅汤。
一入喉,凉到心底。
那股辣气被压下,鲜嫩的肉香和调料在味蕾回味。
李玄歌眼前一亮,这回不消虞瓷动手,便主动上手夹取食用。
苟且坐在一旁看着就想站起来弯腰服侍陛下,被她拦住。
“不必,今日在此不讲君臣。”
“是。”
虞陶筷子一夹起来就没完了,好吃!
狂炫!
跟着师父果然吃香的喝辣的,他幸福得眯起眼睛。
这样简单的一顿火锅,对李玄歌而言难能可贵。
此刻的她卸下重担,才能有一丝恣意和痛快,靠着爱人和亲人一起吃饭,是难得的心安。
这样的日子,奢侈的像是假的。
而作为帝王,她希望天下百姓都可以这样,能够安然地和家人在一起。
任重而道远。
明月悄然上枝桠,夜色落暮。
李玄歌来到皇宫最高处的屋顶,看着天上星光熠熠,身旁虞瓷提着一壶酒慢饮用。
两人对月慢酌。
三分酒气,七分醉色。
李玄歌靠着虞瓷,悄然靠上面颊,轻轻印下一个吻,随后有些醺然唤道,“娘子。”
虞瓷侧目,肩膀稍稍顶了下她,脸颊微红起,“李玄歌…”
“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她语句询问,带着笃定。
这段日子李玄歌性格可变得……无赖许多了,有点彻底放开闷骚性子的意味,那日栈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李玄歌迷蒙的眼神瞬间清醒一瞬,有些许心虚划过,靠上前轻轻拥住虞瓷,“我是想起了一点。”
“看见了你与“我”的曾经片段,辛苦了。”
好啊,终于是想起了,虞瓷压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能问了。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
“这样一次一次的轮回,何时才能到尽头?”
她的问题又多又密,让李玄歌张不开口,全部说完之后,她才眼神温柔地抵向她的脑袋。
“待你成神那日,便会知晓我的身份,而我神魂被封,自己也模糊不清自己的身份。”
“至于多久……我只能告诉你很快,虞瓷,我们很快就会一直在一起。”
说了好似没说一般,虞瓷气恼。
照着这人那气人的嘴巴就是一口,随后按住这天下的主宰,最尊贵的人,在琉璃瓦上亲吻。
后脑被温软的掌心托住,允索允求。
李玄歌抱起虞瓷,朝着宫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