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瓷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澈起来。
她脑海里荡来荡去好多称呼，可那些真的可以在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叫出来吗？
“老…婆？”她脑袋轻弯下来，背部轻轻弯下，像是一张微受力的弓，试探地瞧着鹿饮溪的脸上。
却见鹿饮溪下唇一咬，血气涌上耳朵尖，她分明只是想听一声，女朋友……
这个丧尸，不正经的很！
“嗯…”终了，她别开脑袋，轻轻哼应道。
既然都叫了，日后总归逃不过的……
虞瓷虽然不能完全猜透鹿饮溪的心思，但是她的感知很强，她能闻见鹿饮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有一股愉悦的气息。
她的皮肤下覆盖的血管里，血液在加速流动，就像是突增大雨的溪流。
她的鹿博士害羞了啊…
虞瓷有经验的很，对关系的转变之后，改变对爱人的态度，极其会得寸进尺。
“老婆，那还要不要去我的世界看看？”虞瓷搭在鹿饮溪耳边，像她再次兴致勃勃介绍着自己的小世界，那可都是累死累活赚的。
她这么一说，鹿饮溪原本还在有些无所适从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眼光微冷看了虞瓷两眼，道：“去。”
她倒要看看，虞瓷以前是在什么世界交的前任。
听见肯定回答，虞瓷得意地拽住鹿饮溪的手，通过坐标跨越时空，瞬间落到了一处空旷了许久的别墅里。
她们是以灵体的形式到来，这样不会影响到世界发展，身为神明，虞瓷要有作为神明的自觉。
这是一处简约风的屋子，看起来已经有一定年头，至少快接近五十年了，即便非常精心维护，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斑驳的地方。
这是曾经和姬无霜住过的屋子，自从两人死后，这里就被圈起来成为了保护区，有诡物清洁，可以保持着干净整洁。
鹿饮溪看着桌上摆着的细口汝瓷花瓶，有种不自觉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好像她曾一遍又一遍地拿起棉布，将她身上的灰尘擦去。
再细细摆上一支红色的玫瑰。
几十年如一日。
她下意识走上前一步，伸手去够瓶子，却直接穿透了瓶体，转头目光落在虞瓷脸上，得到答案。
“我们现在是灵体状态，无法触碰事物哦。”
“这样的……”鹿饮溪看着自己与平时一般无二的掌心，连脚也是正常完好，和电影里面的下半身云雾状一点也不一样。
她们就像是和这个世界平行的两条线，只是这世界的投影，又或者说是她们的投影来到这里。
可以看见，无法接触。
“这里是哪里？”她知道本不该开问的，能够让虞瓷一落地就到来的地方，或许就是她和曾经某个爱人的家。
现在，她踩在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板上，看着时光岁月的痕迹，真是嫉妒……
虞瓷浅笑道：“我曾经和无霜的家。”
看见鹿饮溪面色有些冷，虞瓷牵起她的手，语气认真道：“饮溪，我知道你不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的，我就是想告诉你。”
“我一世一世地流浪，每个世界所爱上的那个人都是你，是你的灵魂在不同光阴长河中的每一段。”
“此时此刻，它时它刻，我都喜欢你。”虞瓷语气相当温柔。
每个人即便灵魂一样，但生活环境和经历不同，就会造就不一样的性格。
鹿饮溪是被无数恶意围绕的，重生的灵魂。
她需要绝对的掌控和占有，否则无法拥有安全感。
恰好天时地利，这个世界穿成马蜂窝，所以她会将过往和她讲述，包括她的情感封印……
鹿饮溪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紧紧牵住。
她目光闪烁着，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那些人和我是一个灵魂是吗？”鹿饮溪再度确认一遍，得到确切回答之后，唇珠微压，泛着微白。
所以，虞瓷喜欢她是因为她和过往那些人一个灵魂？
这本该开心的事情，却让她眉头微蹙，她搞不明白自己别扭的地方，是因为此刻活生生的鹿饮溪是前人的影子？
又或者，虞瓷所爱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个她。
现在这个她，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心中充斥着非血肉无法偿还的恨意。
对这个世界刚升起的一丝兴趣，也只是因为遇上了虞瓷。
就连鹿饮溪都有些自嘲，倘若她是个心理健康的人，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自己。
“所以…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是仅仅对于身躯里这个你喜欢的灵魂吗？
虞瓷大概悟出来鹿饮溪问句里的意思，她不禁感叹，真是不愧是她……
“健忘鹿博士，你是不是忘记了…”
“什么？”
“是你把我捡回来的。”虞瓷小声控诉道，分明若没有鹿饮溪将自己捡回来，她现在都跑到不知道哪处山旮旯里看风景了。
鹿饮溪：……
虞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我每个世界都有将上一世封印情感，只是为了平等的抱着平常心去和你相遇。”
“我觉得，倘若还带着上个世界的情感，对你来说，不公平。”
而且，虞瓷自己也无法带着那样浓烈的情绪继续接下来的旅路，有的人可以因为感情而坚定脚步，有的人反之。
她就是那个反之。
鹿饮溪原本如大石压在心头的压力，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似乎明白了，这样的小丧尸，即便是在别的世界，被她遇上了，也一定会被她吸引的。
“虞瓷，谢谢你，一次次靠近我。”鹿饮溪没有说那些煽情的，例如“辛苦了”，“心疼你”之类的话语，她只是轻轻道了声谢。
一把抱紧虞瓷，那颗浮浮沉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不气~”虞瓷回抱鹿饮溪，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幸好幸好，讲开了就好。
不然按照鹿饮溪的性子，定然会暗戳戳别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