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申听着她的话先是愣了片刻，脑海里不自觉便闪过了白安忆的脸，包括那天他从夜街回去后，接到的女孩的电话。
“不娶我你想娶谁？”
“凌申，如果你要结婚，对象只能是我白安忆！”女孩醉兮兮地大放厥词。
贺希见他出神，大概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下一秒女孩轻声开口：“凌申哥，安忆她....很喜欢你的。”
“我觉得你不该错过她。”
白安忆把贺希当真朋友，喜欢凌申的事一点也不隐藏。
“知道了。”男人轻轻点头。
.......
十分钟后，贺希收起手机起身，不经意间瞥过身旁男人的手机界面，他在跟厉御憬聊天，他只看见了白色框框的那句。
走了没？
凌申见她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到点了？”
“嗯。”女孩笑着朝他点头，语气装得很是轻快：“我走啦，凌申哥。”
“你也快回去吧。”
看着拉行李箱的女孩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拐弯消失不见，凌申这才低头拨通男人的电话。
秒接。
“喂，爷。”
“现在走了吗？”
男人语气低哑的要命，听得出是在刻意压制着的情绪。
“嗯，登机了。”
“好。”
电话挂断，厉御憬眼眶猩红，呆呆地看着办公桌上女孩的照片，心口像是凭空被人剜去了一大块，疼得喘不来气来。
明明可以联系，明明知道她在哪，可是在得知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他甚至没有目睹她离开的勇气.....
男人在办公室里一直坐到下午，期间午饭没吃，文件也没看进去一点，电脑始终停在桌面页，他只是看着窗外失神，眼睛看着虚空。
下午五点四十分，厉御憬的手机铃声响起，男人过了好久才缓缓拿过手机。
贺希的视频电话申请。
男人瞬间心里一个咯噔，深知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的厉御憬果断按了挂断键，随后伸手点了个语音通话。
没过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一开始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终于贺希忍不住了，女孩轻声开口。
“你在听吗？”
几乎是女孩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厉御憬的眼眶再次泛红，男人轻轻吞咽了下口水，嗓音低沉。
“在听。”
得到回答的女孩轻轻点了点头，意识到厉御憬看不见自己点头的动作，女孩这才又轻声补了一句。
“哦。”
“我已经到了，这个公寓很...漂亮。”
厉御憬听着她的声音，闭上眼睛脑补着女孩说这些话时的情景，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紧闭的眼角滑了下来。
“喜欢就好。”
“几点到的？”
男人强撑着保持原来的语调，听起来很正常，也把女孩骗过去了，贺希并没有听出来异常。
女孩声音低软，还透着几丝疲惫：“六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里现在是深夜了。”
厉御憬闻言睁开眼睛，轻吐了一口气后才声询问：“明天是不是要入学了？”
“嗯。”贺希点头。
“好，早点休息吧。”
强忍着不舍挂断了电话，厉御憬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0210。
手指隔空摩挲了下，最后才关上手机放到一旁。
他恨不得24小时都跟她通着电话，可是女孩要休息，有时差，他舍不得她睡不好。
......
楚尘赶到夜街时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刚推门进入包间，见到的就是满地随手扔的酒瓶。
桌上也都是，有倒着的，有还没喝完的，酒杯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
厉御憬还没断片，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手上还拿着一个空了的酒杯，见他推门进来还有些诧异，男人微微挑眉看向门口的方向。
“厉爷？”
“老大！”
楚尘一进来就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厉御憬闻言微微皱眉，显然很是不悦，醉意上头，男人的脸很红，红的有些吓人。
“滚！”
闻言，楚尘的脚步也是不停，径直来到男人跟前，一把拿过了他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厉御憬眉头紧拧，一双寒眸直直地扫向他。
“别喝了，老大。”
“申申让我把你送回去。”
厉御憬没有理会他的话，下一秒便又自顾地端起了另一个酒杯，抬手仰头间，棕褐色的液体缓缓划入喉咙，男人喉结微滚，将酒咽下。
“不回。”男人语气淡淡。
楚尘则是一脸着急：“不行，不能喝了。”
“一二三四...”
说着，他开始数起了桌上和地上的酒瓶，最后直接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六瓶？！”
“不行，绝对不能喝了，再喝就要进医院了。”
厉御憬被他拉扯间，头脑昏沉，男人难受地直皱眉，不过最终还是被楚尘强制拉上了车。
来之前凌申就交代了他，如果厉爷不愿意回去，硬拖着也要给他送回憬园。
其实按说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的，但是凌申还说了，如果厉爷醒来生气，那就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即便是要怪罪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这才放心过来的。
将男人扔进后座后，楚尘飞一般跑回前面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脚踩油门，动作行云流水，随后车子疾驰上了路。
他也知道贺希离开，自家爷会失魂落魄，所以买醉也是不可避免，可是喝酒又有什么用。
憬园门口，刘姨已经老早候在了门口，见车子停下，刘姨一脸关切地凑过去帮忙扶人，但是厉御憬摆手拒绝了，不只是没有让刘姨扶，也没有让楚尘碰。
男人的步子有些虚浮，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刘姨见状赶忙想跟上去，楚尘先她一步。
“刘姨，您去忙吧。”
“老大这边有我就行了。”楚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可是刘姨看了他两眼，还是有些不敢信任：“你可以吗？”
“放心啦刘姨，我最靠谱了！”
“比凌申还靠谱。”
厉御憬都快走远了，刘姨也没再问下去，楚尘紧跟着男人的脚步进了主楼，上楼梯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差点仰后面去，给楚尘可吓坏了。
“慢点。”
厉御憬轻吐了一口气，视线再次恢复清明，男人语气低哑：“回去吧。”
“不行。”
“申申说让我来照顾你。”楚尘说的一脸笃定，就好像凌申的话是圣旨一样，必须遵循。
“滚。”
房门推开又关上，下一秒楚尘又轻轻推开了门，先是凑进来了半颗头，见厉御憬没注意到，这才一整个身子都挤进去。
“哎呦~”
刚庆幸自己跟进来了，下一秒一个枕头就无情地甩了过来，直直地砸到他脸上，给他砸的一个后仰。
“你下死手啊，老大！”
“疼。”
“滚回去。”
厉御憬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捂住头，说话间牵扯地脑子更疼，偏偏跟过来的还是楚尘个噪音制造机。
“不行，我这是为了您好，你这样....”
“不走？”厉御憬也不管他说的什么，直接就眯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
“不能走，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凌申也不放心。”
说着，楚尘还补充了一句，他想着把凌申拉近来，他就能安全一些。
“这一年的工资不用....”
“走！”
“这就走！”
楚尘瞪着眼睛果断开口，几乎是下一秒便转身走到了门口，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又转头说了两句。
“那老大你照顾好自己。”
“难受的话记得叫刘姨她们，或者打电话给我。”
“嗯。”
男人微微点头做回应，房门再次关上，厉御憬的世界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安静下来，那些情绪便又像潮水一般涌来，入目看去，哪里都是贺希的影子。
身处旧景，总难免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