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千万别跟过来,不然不好动手呀!
毕竟长春宫一旦有什么异动,娘亲首先就会被怀疑,而我这个奶娃娃,肯定不会惹人怀疑的!
楚一一注意到任如意已经起身,正想着撒泼打滚赖在太子身上不走,却见任如意突然又坐了回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
任由顾庭烨抱了出去。
正月的天还是冷的,顾庭烨身上披着厚厚的貂绒披肩,将楚一一护在怀中,只让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殿下金尊贵体,还是将楚三公子交给奴婢抱吧!”青衫说着,便伸出手来。
太子冷眸一扫,青衫立刻感觉到遍体生寒。
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跪下去了:“殿下恕罪!”
冬天的石砖冰冷刺骨,不一会儿青衫的胳膊便冻得发麻。
可她的额头却溢出了一层冷汗,顾庭烨不说话,她自然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顾庭烨才离开。
顾庭烨的随侍良辰走到了青衫面前。
“青衫姑娘,你跟在娘娘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可知道?”
青衫头压得更低了,“良辰公公,青衫知错了。”
“行了,你该庆幸殿下顾着楚三公子的小身子,若不是急着去换衣衫,你今天可就没这么走运了。起来吧!”
青衫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撑着哆嗦的双腿快步跟上顾庭烨。
韶华殿与长春宫虽然不远,但步行的话,还是有段距离的,走了一刻钟,顾庭烨有些气喘了。
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抱着楚一一走到长春宫。
宫里的老嬷嬷早就得到了通知,已经守在门口了,一见到太子,便殷切地迎了上来,“参加太子殿下!老奴已经按娘娘的吩咐,将衣衫备好了,殿下这就快快换了吧!”
太子神情有些松弛,将楚一一交给对方:“麻烦常嬷嬷了。”
常嬷嬷,难怪太子对她如此礼遇,这可是太子的奶娘呢!
嬷嬷对太子的感情可不比皇后对太子的感情少,毕竟皇后诞下太子后身体大不如前,在去玄清观养病前,太子都是嬷嬷日夜照顾的。
如此说来……皇后的变化,常嬷嬷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可惜啊,这么好的嬷嬷竟然不得善终!
楚一一心里思索的时候,常嬷嬷已经抱着她,带太子去了偏房。
榻上已经整齐了放了数套小衣,各种颜色款式都有,有几个夹袄是用银丝绣的,十分精致华贵,堪比楚一一满月宴时收到的百家衣。
太子和楚一一分别换好了衣服,常嬷嬷便将楚一一放到榻上玩耍,感慨的道:
“殿下不在宫里的时候,娘娘整日拿着殿下小时穿的衣衫,默默地流泪。所以才保存得如此完好,如今楚三公子与殿下有缘,也算物尽其用。”
常嬷嬷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了。
“常嬷嬷脸色怅然,可是在母后宫里过得不舒爽?如若这般,本宫便求了母后,将您要去东宫颐养天年。”
此时的顾庭烨,脸上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但楚一一就是能感觉到他对常嬷嬷是很关心的。
听到此,常嬷嬷欲言又止,良辰公公见状,便出去守在了门口。
门关,常嬷嬷猛地跪地。
声音重的吓了楚一一一跳。
只见她神情激动,眼含热泪,声音却极力压低,若不是楚一一就在这榻上,估计都听不到!
“殿下,老奴跟在娘娘身边十几年,从未见过娘娘如此反常!娘娘每到夜里便想起殿下,想到了殿下就默默流泪,可白日里殿下前来请安,娘娘又一脸不耐烦地拒见,仿佛变了一个人。老奴,老奴真的是担心娘娘圣体有违啊!”
顾庭烨将常嬷嬷扶起,“嬷嬷切勿激动,你可记得母后是从何时开始有此反常之相的?”
常嬷嬷抹了抹眼泪,“好似……好似就在殿下搬出长春宫之时。”
“母后让本宫搬离长春宫……已有两月了。”顾庭烨缓缓说道。
又是两月……
搬离长春宫是两月,赠玉牌亦是两月。
顾庭烨不相信这是巧合。
“老奴仔细察看,几次下来便发现娘娘的异常与瑞王妃送的玉牌有些关联。入夜娘娘会将玉牌拿下,天亮梳妆又会戴上……老奴斗胆猜测,娘娘的异常是那玉牌所致!
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让这后宫污秽有可乘之机才是!”
皇后娘娘自生下顾庭烨,身体便差了,皇上体恤她,便只初一、十五才翻她的牌子。
近两年,却只是月余才来看一次,连夜宿都免了……
常嬷嬷看在眼中,是急在心里呀。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虽说皇上眼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孩子,但难保其他妃嫔不会怀上龙胎,到那个时候,皇后失宠,太子又体弱多病,恐怕这储君之位难保……
常嬷嬷话未说尽,但楚一一都明白的道理,顾庭烨又怎会不知?
“嬷嬷,许是刚刚在夜宴上多饮了几杯,本宫有些头痛。”
常嬷嬷心领神会,立刻道,“老奴这便吩咐下人熬醒酒汤。”
“嗯,你陪本宫走走吧。”
难怪顾庭烨见皇后娘娘还要通传,原来他这两个月根本没有住在长春宫!
那为何顾庭烨白天会出现在长春宫呢?他肯定知道那个时间点,是诰命夫人请安的时候,皇后肯定不会见他的呀……
只有一个原因——顾庭烨是故意制造与母亲的相遇!
太子身份特殊,与各大臣来往过密都不太好,若是偶然碰到大臣家眷,倒是无可厚非。
可他为什么要见母亲呢?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已经和常远互通了消息,得知了火麻的来历,凭太子的本事,此刻说不定已经查到了苏乞儿是瑞王的人。
火麻与玉牌的箭头纷纷指向瑞王,太子怕是对这个答案很吃惊吧!
楚一一越想越可能,这些能活着长大的皇家子弟,哪一个没有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