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少年说完这句话后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征兆地,他指尖捻着的那颗珊瑚珠,忽然就朝着少女闭合的唇压去。
“!”
毫无防备地,那颗珠子便抵进自己的口中,少女双眸猛地睁大,下意识地就用舌尖,把进入自己口腔的异物再吐出去。
可根本不容她抵抗的,少年那还缠着珊瑚手串的手,大拇指便又压在了她的唇瓣之上,因为兴奋而瞳孔放大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姜见月被他这些举动吓得立刻退了两步,覆在唇上的指尖也跟着脱离。
看着她慌张逃避的模样,那张精致却又苍白的娃娃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而逃离了少年的掌控后,少女二话不说就把那颗珠子吐了出来,艳红的、表面凹凸不平的珊瑚珠,瞬间便浸进了满是雨水的柏油路面上。
“恶心,好恶心……”
彻底回过神来,姜见月难以想象刚才温砚函竟然会把珠子塞到她的嘴巴里,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猫,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让她甚至产生了干呕的冲动。
如果不是因为伞已经被身边那个保镖拿走了,姜见月甚至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即便是用伞,她也想直接砸死面前这个疯子。
只是少女的应激,当然没有有让少年任何悔过之意,他低着头,脚尖点了点那颗滚动停下的红珠,自说自话:
“脏了。”
随后,他缓慢地抬起头,本该是悦耳的少年音,却被那无法忽视的神经质的颤音所包裹着。
“太好了,现在你得补偿我了。”
“你得补偿我,知道吗?”
少年的笑容,让姜见月脊背发凉,甚至带来被爬行动物一点点缠绕绞紧,呼吸不畅的感觉,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神经,都在被无情地压迫着。
“温砚函,你发什么癫。”
一听语气就知道对面的人又在发神经,郁簟秋懒得再和他废话,拿起手机,便准备发信息叫一些人过去处理。
只是这时候,他又听见那个疯子说话了。
“啊,时间到了,得赶回去处理一下垃圾了。”
垃圾。
郁簟秋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垃圾指的是什么。
而姜见月也不例外。
在听见温砚函的这句话,她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白。
“别忘了我啊,这位小姐!”
“你可还欠我一份补偿!”
在少女警惕而又惧怕的目光中,少年像是真的在赶时间一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上了车。
好像之前莫名其妙想把人抓走的,不是他一样。
少年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朝外头的少女“善意”提醒道,手上缠着的那串红珠,在他挥手的动作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还有,下次见面,我会亲手帮你戴上它噢。”
“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在少年灿烂到诡异的笑容中,车窗缓缓落下,温砚函欣赏着少女那惊愕又惶恐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耳垂上的珠子。
丝丝缕缕的痛意传来,可桃花眼里,却有着亢奋的情绪蔓延开来。
*
重新坐上车的时候,姜见月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嘴里好像还含着那颗还带着少年指尖温度的的、表面凹凸不平的珠子,那种诡异而又恶心的感觉,让她直到现在都不寒而栗。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显然也没有心情好到哪里去,开车的速度都快了许多——明显是想着越早把人送到,越早跑了好。
“喵~”
怀里那只黑猫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少女的心情不佳,讨好似的,肉垫踩了踩了少女的大腿。
在少女看向自己时,又眨巴眨巴了莹绿色的猫瞳,蹭了蹭她的掌心。
可这些亲昵的动作,也并没有让姜见月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强撑着逗了逗猫咪后,就把它重新放进了航空箱,把门锁好,避免它又突然跑出去。
雨点打在车窗上,挂着水珠的玻璃上倒映着少女难堪的脸色。
明明,明明上辈子没有这么早遇到他的……
怎么偏偏,就在今天遇见了?
无法控制地,姜见月想起了上辈子她和温砚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她最不堪,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次相遇。
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在意外和沈绿夷发生了关系后,沈绿夷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紧咬着她不放,还用沈清清来威胁她,强迫她和他在一起。
即便当时她已经“自愿”成为了楼固北的女朋友。
再后来,沈绿夷便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还故意向楼固北暴露他们的关系。
逼得楼固北毫无理智,冲动之下开着车子上了高架桥想要活生生撞死他。
只是在车子相撞的前一刻,沈绿夷用她的手机给楼固北打了电话。
她还记得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那不是对电话里的楼固北说的,是对才在夷洲馆承受过他骇人**,只能躺在他腿上奄奄一息的她讲的。
“月月,你看他疯掉了。”
“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几乎是他那两句话一说完,楼固北的车子就停下来了。
然后,沈绿夷便抱着连挣扎都没有力气挣扎的她,走下了车。
如同抱着获胜者的战利品一样,他走到楼固北面前,耀武扬威。
而这一幕,便刚好落在了无意坐车路过的温砚函眼中。
那时候的他也是穿着一身纯白运动服。
在他让人停下车,降下车窗,探出头,和无力睁开眼的她对视了一眼后,她看见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对着沈绿夷问好:
“下午好啊!沈绿夷。”
“抱着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看一下……”
“怎么样?”
这就是她第一次见到温砚函时的场景。
而那时候她也没有想到,那个表面看上去无害纯良的少年——
会在不久后,成为囚禁她的主谋。
成为她在所有人当中,最害怕的那一个。
“嗡”
就在少女怎么也挥散不去上辈子那些噩梦般的回忆,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头越来越晕,身体也都在冒冷汗时,放在身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太阳穴,少女随即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便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到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