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放在托盘上的昂贵瓷器,被女孩全部扫在了地上,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紧接着,她又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狠狠地泼在了面前这个佣人的脸上。
“你端这个上来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今天没来吗?给我滚!都给我滚!”
即便是姣好的容貌,也被女孩神情的阴鸷和暴躁尽数掩盖,更别说她对人非打即骂时,那一看就不正常的状态。
被其他人推上来给大小姐送营养汤,却因此被迁怒,甚至还被泼了一脸水的佣人,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头更是抬也不敢抬。
“滚下去,听不见吗!”
景潇看面前这个人那副胆小怯懦的鹌鹑模样就烦,说话间,又摸着桌上的东西,准备朝她扔过去。
“对不起,大小姐!我这就离开!”
佣人这下是真的怕了,连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没来得及处理,连忙转身离开带上门。
直到下了楼,她都有种大难不死的错觉,仰头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房门,身体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她又在发疯?”
就在杨文蕴头疼着怎么和女仆长说景潇又开始发疯的事情,耳边突然响起了男人玉石般清凌凌的声音。
她抬眸看去,就落进了那双棕色调的眼眸中。
“景、景先生。”
杨文蕴连忙鞠躬问好。
她战战兢兢的表现,让景澈本就有些不耐的心情更加烦躁,只是他却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景潇她又在发疯吗?”
“是……”
少女面露难色,她如实回答:“好像是因为今天那位姜小姐没来,所以大小姐她心情有些不太好。”
“……我知道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景澈的目光又久久地停留在那扇门上,像是在想什么。
*
“姜小姐在想什么?”
本来还在低头发呆的少女,听到他的声音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姜见月抬头看去,就瞧见男人那张昳丽的面庞,放大在自己的眼眸中。
或许是回过了神,正在被处理的伤口也传来阵阵的刺痛,少女一时不忍,秀眉蹙起,轻声地倒吸了口凉气。
“没、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之前救的一只小猫。”她小声地回应道。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显然是并不太相信的措辞。
但是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实话,只是其中的一半罢了。
姜见月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刚才除了在想之前救助的那只流浪猫以外,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她不明白先前他在车上的那些举措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故意为之的猎艳,还是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实在搞不清楚。
而更让她奇怪的是,先前在车上的那些暧昧氛围,在男人走进庄园的那一刻好像就消失殆尽。
似乎当时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现在男人又恢复了那散漫的姿态,像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对于这样的结果,姜见月本来是应该感到轻松的,可她莫名……
总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就好像男人那笑得潋滟的眼尾下,藏着让人难以揣摩的恶意。
“姜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三天后可能需要麻烦您再过来换一次药。”
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医生秉公办事地提醒道,接着,她又拿出了一盒药盒。
“另外,我先前测了一下您的体温,您可能是因为淋了雨,所以有些低烧,这是退烧药,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服用。”
“好的,谢谢医生。”
姜见月一边道谢,一边回忆着学校附近有哪几个医院可以用学校办理的医保卡。
至于来这里换药?
如果可以,她都不想再踏足这里一步。
几名医生离开,空旷明亮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和郁簟秋两个人。
轻纱质感的窗帘在灌入的冷风下,时不时地飘动着,发出窸窣的摩擦声音。
实在是太安静了,以至于姜见月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我们来聊聊之前没聊完的事情,怎么样?姜小姐。”
男人看出了少女的紧张和局促,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晦意。
来了,他要开始问她了。
姜见月露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您说。”
身旁的沙发微微陷入,郁簟秋从容地挨着少女坐下。
男人双腿交叠,翘起的右脚脚尖十分有存在感地落在少女并膝的两脚之上。
姜见月感觉到了那股隐隐的压迫感,背下意识挺得更直了,等待着他的后话,大脑随时准备着开始编谎。
只是男人却并不急着把这只已经被他按在爪下的猎物吃干抹净,而是重新打量起这个让他倍感稀奇的意外之喜。
或许是他靠得太近,少女有些畏惧地又往旁边坐了坐,双脚也跟着磨蹭了两下。
也就是这时,郁簟秋轻飘飘地垂眸掠去一眼。
只见少女那双白皙的脚,正包裹在一双黑色浅口绑带单鞋中,微微弓起的脚背,玉似的薄皮下,细细的青紫色血管交错着。
纯黑与莹白交织,他一眼看就能估量出,少女的脚踝只需要他的食指和拇指一环就能圈过来。
很适合戴一些情趣小玩意儿。
不过……
那些东西,还是留着别人给她戴上吧。
郁簟秋的眸光带上了些许轻蔑和厌恶。
“我只有一个问题。”
男人指节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像是随时要走到尽头的指针,难以想象的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谁让你来的?”
这话一落,姜见月反而松了口气。
有种意料之中的解脱和释然。
果然,他要问的就是这个。
“抱歉郁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姜见月将自己刚才上药时,心里反复思量过的答案说了出来。
上辈子那五年的相处,以至于她太了解他了。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郁簟秋才会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
如果她真的随便说了一个谁的名字,估计不过一个晚上,她撒谎的事实就会被全部摊开在桌子上。
那不如让他自己去猜,去怀疑,总归……
总归他不可能想到重生那么离谱的事情。
少女的反应,男人并不意外。
郁簟秋微微叹了口气,眼眸流露出了些困扰,他故作失望地敛眸,目光柔柔地落在了少女的脸上。
随即,大掌忽然覆上了少女的大腿。
掌心下的,被纯黑布料遮挡着的软肉,他哪怕没有直接接触到,都能想象到那底下的触感有多么滑腻柔软。
男人压下眼底随时要浮起的欲念,用着蛊惑人心的语气道:
“我以为我们可以坦诚相待的,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