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宾下了大巴车。
行李先放一边儿。
原地举举手臂,扭扭腰,缓解一下长途带来的疲惫。
抬手臂上举,是虎举,可壮骨。
左右侧身扭腰后视是鹿抵,可强腰。
这是五禽戏里面的虎戏跟鹿戏的动作。
上学的时候有部以司马懿为主角的网剧《军师联盟》,里面反骨仔司马懿跟着华佗学了五禽戏,每天不停的练,硬生生熬死了曹操、曹丕、曹睿……还有诸葛亮来着……从头苟到尾,笑到了最后。
这告诉我们,不管你多牛B,只要活的久就能剩者为王。
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教训就是,搞事业不要忽视了健康,不然干的再好,攒的家业越大,老婆越漂亮,孩子再听话……回头都便宜了别人。
对了,对于女性同胞也同样适用,辛辛苦苦攒的家业,回头老公又娶个小的,平白让别人享福,小后妈要是能照顾好孩子还好,要是……
别觉得狗血,医院里什么狗血事儿没见过?想听可以给你说三天三夜家庭剧不重样的。
李介宾就在路人奇怪的眼光中做完了一套五禽戏。
看了看表,奇怪,妈妈不是说让爸爸来接我的嘛?人呢?
又等了半个小时儿,靠!反了反了!亲儿子回家,居然没人接!半年不见了,不说多心疼儿子,至少给风尘仆仆的儿子一个笑脸吧。
难不成是东窗事发,害怕我找儿茬?
“你是阿宾吗?”
这个时候一辆帕萨特在身边停下,车窗摇下,里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问道。
李介宾左顾右盼,没别人呀,她是在叫我吗?可是我不认识她呀,车站人流量大,不会是拍花子的吧。
“不是,美女你找人吗?”听到李介宾否认,美女有点失望,就在旁边等了起来。
不对劲儿,难不成是家里出事儿了?
这人来这儿逮我来的?李介宾何其警觉,不动声色的挪动步伐,提着行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路口拦了个车,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的还在车站外面等待。
李介宾心下越发笃定,来者不善,先回家看看。
小县城没多大,从车站到城东花园口也就是十分钟。
李介宾没有贸然下车,而是先观察了一下,自己医馆周围的情况。
结果是,没啥情况。
难道自己误会了,自己那死鬼老爹没摊上什么医疗官司而带领全家跑路避难甚至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没来得及带上?
拎了行李下车,整了整自己的新衣服,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很帅,希望爸妈还能认得出来我。
随后往医馆门口走去。
三排门面,大门开着,门匾上写着烫金大字,吉祥堂。
李介宾刚走到门口,结果发现屋里大厅还不少人。
都是病人吗?一个个精神气儿的,也不像呀。
里屋传来声音,隐隐约约。
“老炳呀,修族谱,定家规,那是咱们老李家所有人的事情,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孩子想想嘛。”
“就是,就是,咱们老李家是中医世家,要光大门楣,无规矩不成方圆,那些家规家训,还有各种礼仪都要捡起来。”
“现在北上广深很多中医家族都在搞这个,这个叫文化传承。”
里面几个中年人在围着鹤发童颜的爷爷在苦口婆心的劝着,下一刻爷爷一张口,仙风道骨的形象就砸了。
“我呸!啥玩意儿中医世家?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有个毛用?这都新g了。
打从太爷爷那辈起,咱们李家就败落了,你们这些个卷了细软走人,拿着几个壮阳方,去上海滩捞金,吃香喝辣的,谁管过我们几个老家守坟的?”
“还家风家规?老子我从小跪多了,受这苦这气够够的,当年破4旧,不知道老子我多开心。”
“现在你们赚够了钱,想回来当祖宗?就你小子!张口闭口的,你有三十岁吗?一口一个老炳,老炳是你能喊的嘛?”
爷爷戳着领头那个一身清代马褂的年轻人胸口,不断讥讽着。
“老炳你听我说,按从太爷爷那边的辈分算,咱俩是同辈来着……这样,我喊你一声哥,你喊我小岚,咱们各论各的。”
“呵呸,滚!”
而自己爸妈则坐在一边,也是一帮子七大姑八大姨的苦劝。
“以前是受罪了,现在不是赶上文化复兴了嘛,这叫啥来着。”
“g梦。”
“对对对,咱们要文化自信。咱这是文化,又不是为了落什么好处。”
“要说好处也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好处,没听说嘛,唐宋八大家后人都搞了个家风家训研究会。”
“阿宾那孩子快回来了吗?这次给他介绍个好的。”
“咱们可是出身名门之后,祖上可是给皇帝看病的呀!那是天生贵族呀!”
李爸爸嘴笨,就在一旁肿着嘴不说话。
李妈妈一边听着,不时回几句,感觉比里屋的氛围更融洽一点。
“唉,这是阿宾吗?阿宾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一个涂脂抹粉的胖阿姨凑上来,刚一接近就是扑鼻的香水味,李介宾觉得一阵眩晕,这是什么蒙汗药?
突然就想起来了校园里的女儿香。
果然还是天然的好。
这一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介宾。
“这就是介宾呀!已经长那么大了,果然是仪表堂堂呀。”
“不想想咱老李家那是什么门风。”
“唉不对呀,不是让小兰去接阿宾吗?阿宾回来了,小兰呢?”
……
李爸爸接过来李介宾的行李,李妈妈拿着温毛巾给李介宾擦脸。
听到这些人的话,李介宾才想起来车站那个开着帕萨特的美女……
不会这么巧吧?
“阿宾,没人去接你吗?”
“没呀?我出了车站直接就回来了。”
“可能是错过了吧,给小兰打个电话,就说阿宾已经回来了,让她别等了。”
李介宾有点心虚的对妈妈说:“妈,我坐了一路车累坏了,我想先去房间休息了……”
“哎呦!哎呦!老李呀,老李呀!”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一边歪着头捂着脸,一边往里面走。
李爸爸看到后走上前去,“老张,这是咋了?前几天不是已经好了嘛。”
只见老张一边的嘴脸现在已经肿的跟个瓜瓢一样,说话都漏风:“不知道呀,我前几天还好好的,昨天突然就肿成这样了。”
大厅的人不说话了。
有不是本地的看着这一幕,对身旁的人小声说道,正哥不是说他们这一家子传承了医术吗?怎么看着好像不咋样呀。
李介宾在旁边看了看,问道:“青椒蒜醋牛羊肉,你吃了吗?”
李爸爸看向老张,“我专门交待过了。”
老张看到李介宾,嘶嘶的说:“娃回来了呀,没吃呀,你爸交待了不让吃发物的。”
大叔,你嘴都肿成这样子了,还在嘴硬。
李介宾无语,又换了个问法,“张叔叔,你昨天吃了什么?”
“杀了只羊,吃了条羊腿。”
……
“我只是吃条羊腿,没吃牛羊肉呀,有什么不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