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司空雪脸色郑重,白光一闪,三才剑出现在其手上,深深凝望,脸上现出决然之色。
随即又将三才剑收起,看见夫君惨状,心中颇为凄凉。
就在司空雪亮剑的瞬间,对面的那间孤零零关着一个人的牢房之中,那位披头散发、无精打采之人,却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
双眼如鹰,盯着司空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司空雪没有注意对方的异常,低头看着昏迷中的王若,十分难过。
想到二人万里迢迢,来到云霖宫,想找的人没见到,却无缘无故落入樊笼,此番有难,如果无人搭救,说不定命将休矣!
想到此处,忍不住心中惨惨,双目落下泪来。
“啪嗒”一声,一颗珍珠般的泪珠儿,滴到王若脸上,顺着其脸颊流下。
也不知是感受到司空雪的悲伤,还是这滴热泪滚烫,王若忽然眼皮一动,缓缓睁开眼来。
“夫君,你醒了?”
司空雪正悲伤之时,发现王若醒来,高兴地连忙抹了一把眼泪,泪中带笑,关切地望着他。
“雪儿,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王若看见满脸泪痕的司空雪,心中剧痛,这可比刚才那一下雷击,更让他难受,挣扎着坐了起来。
刚才的雷击,并未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不过是因为心神凝聚之时,被禁断神雷一击,造成神魂冲击,一下子晕了过去。
真正受伤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右臂而已。
他的身体,带着魔族血脉,强横无比,自动修复功能极强。
刚才司空雪还涂抹了止血膏和生肌散,完全控制住了伤势,外加只是皮肤受损,并未伤及筋骨。
这段时间,他炼化了一部分淬骨丹的功效,他的右臂现在已经能够伸缩自如了,只是看起来,衣衫破碎,十分狼狈。
两侧的牢中之人,注意到了王若醒来,一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在他们的认知中,此人若是不死,也得睡上个十天半月,才能动弹,想不到才一会功夫,他自己坐了起来!
对面监牢中披头散发之人,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
也不知为何,特别关注司空雪,此刻见王若起身,更是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露出又惊又喜又疑的复杂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若的脸庞,嘴唇微微抖动,却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若没有注意此人异常,只是赶紧安慰司空雪。
他自己也挺郁闷,不就想测试一下么,弄得现在身上负伤,司空雪也哭哭啼啼,真是好奇害死猫呀!
。。。。。。
黄衣弟子沿着楼梯,很快就走回地面上来。
原来这监牢是建在地面之下,怪不得昏昏暗暗的,估计管理的人,也不想弄得太明亮,随便点缀几块月光石碎片了事。
他穿过一排守卫,朝着旁边的一座阁楼走去,来到门口,先是躬身一礼,然后才喏喏地说道:
“申长老,弟子特来求见,有要事汇报!”
“黑脸么?进来吧!”
房间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有些慵懒。
黄衣男子脸色一红,应了一声,赶紧推门而入。
他其实有名字,脸也生得白白净净,不过大家都是大黑脸大黑脸地叫,惹得他心烦。
可是连主管黑白二狱的申长老,也这般叫他,他却没法了,只能答应着。
屋内一个老头子,穿着一身素色长服,坐在床边,刚刚起床,还未披上外衣,脸型方正,双眼有神,两片眉毛又长又密,一看就是多寿之人。
“你不在一层监牢守着,到我这里干什么?”
申长老打了一个呵欠,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后斜了黑脸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启禀申长老,半月前从酒长老那里拖过来的两个囚徒,今日醒了,却不料法力尚存,而且妄想刺破禁断光幕,被神雷一劈,昏过去了。”
“啊?怎么回事,此二人现在伤势如何?”
申胜一听,脸色一变,目中精光闪动,口气严厉地问道。
黑脸见长老这般反应,还以为他也对王若越狱的行为,感到气愤,心中一喜。
随即急切说道:“大人,那名叫做王若的男子受伤,至今昏迷不醒,但我观其气息,应无大碍。”
“不过他这种违反禁令的行为,实在是挑衅我们云霖宫的底线,弟子认为,应该将其拘至黑狱,略示惩戒!”
“应无大碍?那就好,那就好。”
“我还担心他出什么事情,我不好向齐州主交代呢,毕竟他可是亲自找到我,将二人托付于我的。”
“嗯,什么,你说什么?将二人拘至黑狱?”
申胜听见王若二人没事,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想起黑脸的话,忍不住脸色一沉,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看得黑脸是心惊肉跳,他哪里知道,这二人是齐州主送来的呀,不禁两腿颤颤,心中惶恐。
可是却无法马上推翻自己刚才的话语,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我只是说他触碰神禁,于监令不合,至于如何处置,当然听大人您的指挥了!”
“哼,你身为本月一层监守,难道没有给他们二人详说,不能触碰这五雷神禁么?如今倒让二人中的一人因此受伤,倘若齐州主问下来,我便要拿你是问!”
申胜双眉倒竖,眼睛一横,吓得黑脸连退几步,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小人知罪,还请大人见谅!”
黑脸此刻真正的黑了脸,赶紧哀求,心中暗暗叫苦。
当日二人大醉未醒,自己就是想告知二人牢中规矩,也无法开口呀。
而且今日王若突然醒来,擅自碰触神禁,当时自己正在睡觉,哪里知道他会干这样的蠢事呀!
不过自己最好不要过多解释,免得不知怎么的,事情又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若让申长老知道自己午睡,更是要臭骂一顿了。
而自己刚才还想拘役此二人去到黑狱,此刻想来,真是可笑之极。
申胜见黑脸唯唯诺诺,心中稍松,此人在宫中也还是有靠山的,也不好过多得罪,便口气略缓地说道:
“既然此人无碍,便饶你一回,不过他昏迷不醒,恐有变故,你且将你身上的回阳丹取出一枚,与他服下,相信两日之后,必定醒来。”
“是,大人!”
黑脸现在已经快要一片哭腔了。
这一枚回阳丹,可要花费他半月的月俸,让他心中滴血,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快去吧,好生照顾,此二人现在是疑罪身份,一旦以后落实,确属囚徒,再行处置!”
申胜看见眼前之人哭丧个脸,有些不耐烦了,大袖一挥,让其赶紧滚蛋。
“是,属下领命!”
黑脸赶紧退下。
想到这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倒贴一枚回阳丹,他就觉得嘴里很苦,心中更苦。
出得阁楼,他垂头丧气地朝着地下走去,两旁的卫士见他这个样子,想笑而又不敢笑,全都努力地憋着。
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王若早已听完司空雪的倾诉,心中满是警惕之色。
倘若真如她所说,此人很快就要捉拿他,去一个叫做黑狱的地方,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只是此刻身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他和司空雪已经商量好对策,准备先礼后兵,情况不对,二人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受尽折磨。
他的右手虽然受伤,但骨骼完好,并且生肌散也发挥了作用,整条手臂皮肤渐渐恢复。
摸着左手手腕上带着的储物镯,他双目精光闪动,酝酿已久,随时可以取出孤星剑,发出惊天一击。
左右监牢之人,听见楼梯的脚步声,一个个赶紧坐下,假装休息。
实际每个人的眼神,都不断地朝着这边偷瞄,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
对面的披头散发的怪人,却嘴角一翘,靠着墙壁,盘膝而坐,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切。
只见黑脸果然从楼梯处转出身影,一直慢吞吞地朝着王若的牢房走过来。
周围默不作声,落针可闻,司空雪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黑脸一直低着头,心中郁闷至极。
走到牢房处,才咳咳两声,准备将刚才心中想好的一套说辞讲出来,却一下子双目圆睁,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瞠目结舌地站在牢门口。
看着站在房中的王若,他将刚才想好的既不失威严、又不失谄媚的话,抛却了九霄云外。
“你,你,你居然醒了?”
黑脸用手指着对方,感觉像是白日见鬼,舌头都在打颤,浑身筛糠一般抖动不停。
“刚才我不知道这光幕触碰不得,一时冒失,反受其害。念在我本是无心之过,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王若按照先前约定,口中气地说道。
右手却在抱拳一礼的时候,紧紧抚摸着手中的储物戒,眼底深处,精光一闪。
“哪里哪里,不知者不罪,道友真是好神通,这么快就自行醒过来,不过这枚回阳丹,还是请你笑纳,恕小弟未提前告知之过!”
黑脸苦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勉强笑道。
周围之人皆在假寐,无不凝神关注这边的动态。
听见黑脸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忍不住一个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