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随着大夫走进内室,看到玟岫和玉秀站在床前。
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害怕朱小娥没有挺住,一旦走了,自己该如何处置姜家?
姜无绵肯定是要随她去陪葬的,但是他的二爷爷与此事好像关系不大,是否一起带上?
大脑中胡思乱想着,把头探进了床帘内。
就看到了朱小娥那双倔强的大眼珠子,盯着自己的脸,间或转动一下。
陈兵顿时松了口气,只要还活着就好,就知道这娘们生命力顽强,凭着一口不屈的仇恨之气,硬是挺了过来。
“你,没有杀死姜无绵?”
“他是你的死仇,该让你亲手灭了他,才算解了你这心中之气。”
“他现在在哪里?”
“在大理寺关着呢。”
“大理寺能关得住他?”
“放心吧,有我在,他二爷爷不会再收留他,姜无绵已成丧家之犬无处可逃。”
“你杀了他们多少人?”
“一两百总是有的。”
朱小娥终于不再梗着脖子,身体软下来。
“唉,总算这些罪没白受,不然可就赔大发了。”
“好好养伤吧,等你能再次飞起来,就是了结恩怨之时。”
朱小娥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陈兵收回脑袋,冲玟岫点点头,转身出了内室。
当他和李花羽回到住处时,王诜已在此等了他一个时辰。
见他回来,急忙说道:“本都尉成了你的代言人了,赶紧的,赵哥让你去军中调查私自调派军队案呢。”
“我刚弄完姜府杀人的案子,要不要让人休息一下啊。”
“你先接了手,至于要查还是要睡觉,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陈兵坐下,接过王诜递过来的一卷布帛。
“这不是圣旨吧?”
“不是正式的圣旨,但也差不了多少。”
陈兵将布帛放在桌上,端了茶水一口喝干。
“私调军队主犯肯定是杨戬,抓起来一问便知,干嘛还要去军中调查?”
“杨戬在宫中关系复杂,不宜擅动,需在军中找到突破口。”
“好吧,步弓营是谁的头领?”
“步兵营总头领是都指挥使赵由敏,步弓营头领好像叫于顺章,是个校尉来的。”
陈兵点头表示记下了。
皱眉问道:“调派军队多少就算私自动用?”
“五十名以上便须经太尉批准。”
“不包括五十之数?”
王诜摇头否认,然后起身道:“那我走了,还有个约会不能耽误喽。”
陈兵在他身后喊道:“有没有期限啊?”
“禁军复杂,你自己看着办吧,注意安全。”
陈兵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嘟囔着:“禁军,有那么危险吗?”
李花羽一直站在两人身侧,此时开口道。
“他说的是禁军。”
“禁军怎么了?”
“他让禁军注意安全,陈兵要来了。”
“滚蛋,老子才没那么危险呢。”
两人正调笑,有家人在门口禀报。
“老爷,有客人来访,说是飞将军。”
陈兵一愣,李师师怎么会找到这里?
连忙起身往外迎去,刚走出客厅正门,就看到一身银白甲胄的李师师,手里提了一根马槊,立在院子中间。
阳光洒下来,让银白色的甲胄熠熠生辉,映衬着一张如桃花般娇俏的笑脸。
陈兵心里暗暗喝彩。
真不枉京都第一的称号,只这扮相,就让老子先酥了半边。
“飞将军驾到,陈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兵,是不是我不来寻你,你已经把师师给忘记了?”
“怎么会,师师已经永远铭刻在陈某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少说好听的,今儿个师师是来讨个公道,打败了师师,任你所为,被师师所败,便由我发落。”
陈兵苦笑不得。
“师师,咱能换个方式吗?”
“师师最崇拜英雄,这种方式也是我所梦寐以求。”
“比武不是比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浪漫,刹那间的生死,最是残酷无情。”
“你只说敢不敢吧?”
“我怕伤了你。”
“太自信就显得过于自大。”
陈兵无奈,指了指李师师马槊刃下的一个铜环。
“让花羽姑娘用箭射穿这个铜环,就算你输了如何?”
“射几箭?”
陈兵扭头去看李花羽。
“一箭而已。”
李花羽懒散的说。
“好,就让师师领教花羽姑娘的箭法。”
说完身往后退,马槊随手舞动出一个个虚幻的影子。
陈兵目瞪口呆,傻了片刻后叫道:“你别动啊,这让人怎么射?”
“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陈兵无奈回身去看李花羽。
李花羽并不在乎,身体一晃,软弓与彩羽箭搭在一起。
拉开弓弦,箭头却不对准旋转的马槊。
李师师也是奇怪,手中的马槊越舞越急,在空中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李花羽一松手,彩羽箭离弦而去,直奔李师师左侧的一个石锁飞去。
李师师一愣,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谁知就在她一愣间,手里的马槊缓了一缓,那支彩羽箭撞到石锁上被反弹了出去,与马槊形成一道平行线,迎着旋转而来的马槊刃刺过去,正正穿过刃下的铜环,两相角力,铜环挂不住,被彩羽箭带离了槊身。
李师师呆立在地,傻傻地看着挂了铜环的彩羽箭,扎在不远处的土地上,箭尾兀自颤动着。
陈兵也被这神乎其技的一箭震懵了。
我靠,这娘们如此厉害么?
想想与她哥哥李光荣暗夜对战,还真是创了个侥幸。
李家神箭,名不虚传!
李花羽若无其事地将软弓收起,仍然挂在腰间,转身进了屋里。
陈兵面对李师师一摊双手,表示行了吧,人家要想射你,你这会已经凉了。
“不算,这一箭你也躲不过去!”
李师师不服气地跺脚撒娇。
“好好好,不算不算哈,咱是玩脑子的,不跟这种人玩天赋。”
李师师破嗔为喜,刚露出笑脸。
谁知李花羽在屋子里听了陈兵的话,不乐意了。
“好,你说玩脑子,那我就陪你玩一把,让我看看你的脑子有多厉害。”
陈兵傻了,这他么的,女人咋这么难弄?
两个女人都歪着头戏谑地看着陈兵,等他出题。
陈兵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就玩一把。”
他取了一根蜡烛,点燃后放在一块竖起的木板后面。
“你看不到蜡烛的位置,能把它灭了吗?”
院子里有微风吹过,蜡烛冒出的烟散乱地飘向空中,根本无法判断蜡烛的具体位置。
李花羽瞪着眼睛,盯着木板,愣了半晌。
“我…认输。”
陈兵看向李师师。
“奴家…也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