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凑在一起,也无法遏制恐惧的滋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有山贼心理崩溃了。
大声喊叫着离开队伍,往黑暗中跑去。
陈兵此时提了刀刚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迎面碰上了举了火把寻过来的山贼。
双方距离两丈左右,都站住了。
陈兵龇牙一笑,满脸的鲜血,衬托着惨白的牙齿。
手举火把的山贼顿时大叫一声,扔掉了火把,四周立刻陷入黑暗。
陈兵举步往前一冲,挥刀砍了过去。
山贼四处乱窜起来,陈兵也不慌忙,追着一个在黑暗中摔倒的山贼,挥刀砍在山贼的脖颈上。
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活着的山贼。
不知走了多少路,也不知砍了多少刀,陈兵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行走在高高低低的山坡间。
转了不知多少个圈子,直到自己的手颤抖起来,已经握不住刀柄。
天渐渐发白,东方亮了。
陈兵站在一处山坡上,停住了脚步,睁开眼睛扫视着山坡下的修罗场。
哆嗦着举起手里的刀,仔细看卷起的锋刃,还有大大小小的缺口。
老子这是怎么了?
是被身体里的灵魂影响的吗?
扔掉手里的刀,呆呆地往洞房处走去。
路过一个凸起的怪石旁,惊出一个手持弯刀的山贼,那人脸色苍白,紧张地盯着越走越近的陈兵。
陈兵赤手空拳,满身血淋淋的,犹如刚从血池中爬出来的猛鬼。
那汉子坚持到距离陈兵一丈多远时,才怪叫一声,扔了弯刀扭头就跑。
陈兵亦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跑进了山林中,如果山贼有胆持刀砍过来,自己只有等死一途。
已经用尽了气力,只能维持缓步向前。
一步步走到门口时,正好一个丫头见天亮了,外面太安静,想出来查看情况。
两人撞了个正着,那丫头迎面看到陈兵的样子,张大了嘴巴,想喊却无声发出,两眼一翻摔倒在地上。
另一个丫头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看到陈兵时,惊得转身就跑。
谁知慌乱中跑错了方向,一头撞到了门框上,亦无声地软倒在地。
陈兵琢磨着,别进去了,再吓着那两姐妹。
索性往屋门旁边一蹲,看着前方尸横片野的院子发呆。
文珍儿和文琪儿两人在惊恐中熬到了天亮。
看到一地的血水已经干枯发黑,玉面煞神王四郎,横在地上,早已僵硬冰凉。
两人压住惊恐,互相看了一眼。
“姐,咱要出去看看吗?”
“陈...哥哥没说让出去啊。”
“可是...咋没动静了,晚上还乱喊呢。”
文珍儿胆子大一些,咬牙道:“你在屋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文琪儿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去,外面全是山贼。”
“他们如果找不到陈哥哥,会进来看的,万一发现了死尸,咱俩也活不成。”
文琪儿恨声道:“到底有没有个准谱啊,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
陈兵蹲在山坡上,大约数了一下坡下的尸体。
差不多一百一二十具,整个平头山,就算还有活的山贼,恐怕也不多。
跑掉的也不会超过二三十人。
唉,老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嗜血?
双魂增加了自己的感官的敏锐,同时也显露出弊端,让自己抑制不住冲动。
洞房内的两姐妹,终于安奈不住,战战兢兢地走出屋门,先探头往外看了看。
发现两个丫头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两人继续往前,出了外屋的门口,还没等说话,便被眼前的惨像惊呆了。
满山坡到处是尸体,血液已经干枯,这里一摊那里一溜。
两人站在当地,早忘记了害怕,只知傻傻地看着前方。
半晌,两人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了蹲在一旁的陈兵。
满身已经发了黑的血迹,一头一脸都被血液糊住,若不是丫鬟的发型,还有隐约衣服的样式,她俩还真认不出是陈兵。
两人惊叫着扑过来,上下查看陈兵的身体。
陈兵想站起来跟她们说没事,谁知蹲的久了,双腿发麻,一下子歪倒在坡地上。
两个姑娘吓得尖叫起来。
“哥哥,你怎样?伤到哪里?”
“你可别死啊,俺俩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嚷嚷着,四只手在陈兵身上乱摸,想寻找伤口。
陈兵缓了缓,沉声道:“行了,别乱摸,我没事儿,扶我起来。”
两人听他说话还算稳定,连忙将他扶起来。
“走吧,咱下山回家。”
文珍儿指了指他身上:“哥哥这样不行吧,太吓人了呀。”
“也是,去弄点水,我洗洗吧。”
两人去屋子里弄了盆水,陈兵先洗脸,连头发里都是血。
两人换了四盆水,才清理出陈兵的原本模样。
擦洗干净身体,换了一身衣服,陈兵才带着两个小姑娘往山下走。
一直转到下午,三人才来到山脚处。
在一处密林里找到了山贼的仓库,抢来的粮食,马车,战马等物资全部藏在此处。
陈兵从这里找到了还拴在马厩里安静吃草的飞雪惊雷。
玉面煞神的马匹没有哪个山贼敢骑,逃跑的山贼只骑走了十几匹战马。
陈兵琢磨着自己骑了飞雪便就此离去,只是看到两个小姑娘,要单独走百十多里地回家,恐怕很危险。
无奈,套了马车,拉了些粮食被褥等物,让她俩坐上去,牵马上路。
文珍儿和文琪儿两姐妹,害怕的情绪一旦过去,脑子就灵活起来。
两个小姑娘十分聪明,现在琢磨起山上的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人看陈兵的目光都变了。
陈兵骑了飞雪在前面走,文琪儿赶了马车跟在后面。
这小姑娘啥都会干,比起娇滴滴的文珍儿,能吃苦的多。
文珍儿憋不住,在马车上大声问。
“陈哥哥,山上的强人是你杀的吧?”
陈兵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原野中飞舞的杂草。
“我都快吓傻了,黑夜里没看清到底是谁下的手。”
两个小姑娘在他身后直撇嘴,互相对视,皱了皱小鼻子,哪里会信陈兵的话。
文珍儿心里直后怕,听说陈兵当时闯进文家,并与文家护院发生了冲突。
现在看来,人家是手下留了大情的。
一路无话,三人在路上晃荡了一天才回到文家大院。
文仲远携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看到文珍儿毫发无损地回来,顿时喜出望外。
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让陈兵坐了上位,与夫人一左一右陪在两边。
两人笑眯眯地盯着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