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但凭鱼跃
蒙敬不想再跟王成多说，如今他对这位岳父已经没有半点情义。
蒙敬道：“王爷有话让我告诉你，他说，如果你肯洗心革面的话，他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成脸上露出笑容，“什么机会？”
“只要你肯把‘大老板’的身份说出，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王成笑了声，自己替自己倒了酒，心中却迅速盘算起来，他竟然忘了自己还有这个筹码。是了，秦王想要在关中站稳脚跟，没有大老板同意根本不可能。
就算他能除掉自己，也不过是搬走一块绊脚石而已，大山却还在。
王成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王成道：“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蒙敬垂眸，他虽然早就对王成不抱希望，但此刻越发的心寒，“这两日王爷要宴请关中百官，岳父大人就在府中不要出来了，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王成却根本没听清蒙敬的话，而是想着如何借宴请百官，再除掉赵君衍。
……
靖州军演习结束，赵君衍根据结果进行提拔，有不少之前默默无闻的老兵都被提起来重用，而蒙敬虽然也回靖州军，但并未官复原职，只是暂代赎罪，以观后效。
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人反对。
一向在暗中的挑拨的葛中槐见大家态度一致，不免心惊。这秦王才来靖州多久，靖州军已经被收服不说，连关中第一楼都关了，而太守王成更被软禁。
春风化雨，不过如此。
“葛将军，可还有什么意见？”
葛中槐见赵君衍特地询问他，心中警铃大作，拱手低头道：“末将不敢。”
“好，从即日起，靖州军照常训练，不得有误。”
“是！”
震耳欲聋的整齐声音响起。
赵君衍事后又单独将蒙敬和新提拔的几位将领留下，要他们开始留意宁王的动静。既然宁王肯定来了关中，不可能全然没有踪迹，要尽快找出。
找到宁王，这位大老板的身份也就不远了。
赵君衍处理完靖州军的事，回到军府，天色已经暗下。
这短短的一日，发生的事情峰回路转，靖州城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这么热闹？”赵君衍问老刘。
老刘当即道：“是王妃在请关堡主、金爷，还有守鲛人喝酒，正热闹了，王爷赶紧去吧。”
老刘这些老人对舒云澜和赵君衍说话不会那么气，显得生分。这不，老刘说完，便自顾又去准备饭菜，指挥下人将一坛坛酒抱去后院。
赵君衍失笑，负手，信步朝里头走。
……
京城·将军府。
宋喜颜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知道再不能耽搁，她也做好了决定。
“我想留下孩子，不过不想留在大顺朝。”
舒彦璋承诺过宋喜颜，无论她想打掉孩子，还是想去任何地方，都会答应她。
宋喜颜起初是想不要孩子，也叫来了王德邈，可是当王德邈把完脉告诉她孩子很健康后，她便动摇了。
她日后并不想成婚，但觉得有个孩子不错。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像生根一样无法拔掉，所以她决定离开大顺朝，彻底离开赵弘义的视线。
舒彦璋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宋喜颜点头，坚定道：“我想去东昌国，我听说那里民风开放，就算未婚先孕也不会招来太多非议。而且那里离关中很近，若是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云澜。”
舒彦璋想到自己在东昌国有些经营，思索后，点头道：“这样，我在东昌国有一家酒坊在经营，也会有些生意过去，不如你去那里帮忙如何？”
宋喜颜神色顿时亮起，“好，做生意我拿手。不过你不用给我工钱，我自己挣钱，我卖出的酒你给我抽成就行。”
舒彦璋见宋喜颜信心满满，脸上不由得露出温和笑容，“好。”
宋喜颜去路确定，心中大石落地，回想最近发生的事，不由得感念舒彦璋的好。
“舒大哥，我能这么叫你吗？”宋喜颜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你是云澜的朋友，亲切些好。”
“舒大哥，你真好，真的，比我的家人都好。从小到大，没有人像你这般……疼我，是真的疼我。会想着我喜欢用的东西，会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有时候真以为自己是你妹妹……可以什么都不做，也不用担心没有立足之地……”
宋喜颜时不时擦去掉落的眼泪，强笑道：“舒大哥，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不会忘记的。”尤其前些日子，舒彦璋还帮她救出了宋家人。
舒彦璋温和笑着道：“不必记着，更不用想着报答。你要是累了，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或许是未能在舒云澜身上尽到大哥的责任，所以孤立无援的宋喜颜弥补了舒彦璋心里的些许缺憾。
宋喜颜含泪笑着点头道：“嗯，累了我就回来。”
舒彦璋笑，招呼她一起坐下来吃饭。今晚准备的又是宋喜颜喜欢的。
舒彦璋是心细的人，只要吃过一次饭，他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喜好，被这样的人照顾，是难以拒绝的。宋喜颜看着舒彦璋英俊的脸，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是有孩子的人，不然真是要生出许多心思了。
舒彦璋笑容不变。他自然也是知道宋喜颜没有其它心思，所以才没有拘着的。
两人吃完饭，舒彦璋便连夜安排人送走宋喜颜。
舒彦璋如今在礼部鸿胪寺任职，这是专门接待外宾的部门，对外出的路线自然熟悉，加上一些关系，这件事便悄无声息地做完。
以至于等日后赵弘义关完禁闭出来，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宋喜颜的任何踪迹。
宋喜颜是从水路去往东昌国的，从此京城的一切都如过往云烟。包括宋家人，她救出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舒彦璋让人查抄宋家产业，让宋家一贫如洗的事，却是她无力更不想再管的。
以后海阔天空，但凭鱼跃。
……
军府里，守鲛人吃饱喝足，各个都有些目光呆滞。
他们实在是太久没吃饱饭了，一吃起来就没控制住，现在是动一下都不敢，生怕从嗓子眼出来。
以至于看到赵君衍出现，他们因为太激动又不能动，一时目露凶光，十足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