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疯子其人
舒云澜此去的目的是荣安街。
舒云澜下了马车就嘱咐挽月，“从酉时起（十七点），你每半个时辰就派人回府通知一次，说我马上要回去。”
挽月当即明了，“是，夫人放心，保证传话到位。”
舒云澜笑了笑。
荣安街此时繁华更胜之前，许多旧楼在能工巧匠的手中翻新，俨然能挤进京城前三。
舒云澜带着挽月从小巷穿过，从后面小门进入一座宅院。
远香斋的林广安林掌柜已经提前收到消息过来等着，一看到舒云澜，如见救星。
“夫人，您可算来了，这人他是土匪！贼！骗子！”
林掌柜激动说着，手指着一个明晃晃翘腿坐在太师椅上的邋遢中年男人。
男人明明穿得人模人样，方形脸，蓄着胡须，干净整齐，可整个姿势和气质就是透着一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气息，唯独那双眼睛，猥琐中透着点点精明市侩。
正是这个疯子，上一世在京城商界如鱼得水、坑人不吐骨头。
男人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捻胡须的手有节奏的一下下，实则也正打量舒云澜。
跟自己合作的……是这个妇人装扮的华贵漂亮女人？
“看到夫人，你还不起来！”林掌柜对舒云澜十分尊敬，自然看不得中年男人这么随意。
男人脑袋晃了一下，不动。
舒云澜走到男人面前，什么也没说，从袖中抽了张一万两银票，晃了一下。
男人两眼放光，站了起来，“我的银票！”
舒云澜似笑非笑，手里捻着银票，“先生哪位？”
男人当即拱手，精明笑着道：“夫人有礼，宋金炀见过夫人。”
舒云澜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一万两银票撕成两半。
“别！！”
“哎呦，这好端端的银票，怎么就撕了呢！这可是一万两，一万两啊！”
宋金炀这个疯子，眼里只有钱，全京城没有比他爱钱的。
舒云澜将一万两的一半给他，宋金炀当即接过，又眼巴巴看舒云澜。
“宋金炀，你不是我的人，你做多少事我给你多少钱，你爱走就走，可你要是把我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让你没有生路。”
宋金炀表面心疼着撕成两半的银票，心里则是“咯噔”一下，莫非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想到那张招人告示，宋金炀不禁有些后悔，这摆明是给自己摆的局。
偏偏太对他胃口，钱也太诱人！
宋金炀苦着脸，“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何必说这种生分的话。”
舒云澜道：“我不问你从哪里来，你也别问我的事。如何？”
宋金炀想了想道：“夫人当真不问？”
舒云澜似笑非笑，“没有问的必要。宋先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行！夫人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说好，钱必须到位。我只认钱，不认人。”
“没问题。”舒云澜将一万两的另一半给宋金炀。
宋金炀想不到舒云澜真的说到做到，佣金一万两，没有任何打折。这么快就赚到一万两，他救他们母子就有望了。
宋金炀话说在前头，“夫人知道我的为人：一要钱不要命；二要命不要险；三要险不要脸。即便这样，夫人也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合作吗？”
毕竟在之前待过的地方，宋金炀都是臭名昭著的，以贪财出名，但他拿的都是该拿的钱，就算有性命危险也要把钱拿到手。
舒云澜道：“我的原则只有一条，不犯法、不害人，结果最重要。宋先生能做到吗？”
“没问题。”
舒云澜点头，“那和宋先生合作，自然也没问题。”
宋金炀咬牙，他见识过的人太多，早已是大染缸，但此刻，他决定选择相信舒云澜。
宋金炀道：“夫人尽管吩咐。”
舒云澜道：“我想开辟一条茶道，但目前京城的茶市已经被几大茶商分割，要破局，只能换新。所以，我希望宋先生替我去种茶的茶农手里找几样新茶来，这种茶既要新，也要独特，起码两年内，我们要是独一家。”
光听舒云澜的条件，都知道这种茶不好找。
宋金炀捻了捻胡子，“我明白夫人的意思，若能找到这种茶，我要利润的三成。”
“没问题。”
宋金炀二话不说，立刻就出门去找。
林广安看宋金炀如此风风火火，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夫人，这人真的行吗？”
舒云澜浅笑，“林掌柜不用担心，这人本来就是茶商，目前能找的人，没有比他更懂茶的。”
“他是茶商，怎么会这个样子？活像个乞丐！”
舒云澜道：“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他人不坏，也并非真的爱钱，只是迫不得已。”
林广安这两天跟宋金炀接触，觉得他斤斤计较，碰点东西都要银子，还拿店里的值钱的东西去当，说是自己的生活费，理应给的。林广安吹胡子瞪眼，几次想报官，都考虑到舒云澜克制了。
林广安叹息道：“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就再看看，店里的损失就算了。不过夫人居然这么短时间就知道此人的来历，还能将他驯服，我着实佩服夫人。”
舒云澜笑了笑，“林掌柜，你去将荣安街的两家店面整理整理，用来开茶铺。”
林广安这次也不多问舒云澜为什么要做茶了，“我这就张罗。”
“这几日荣安街如何？”
“千金阁的人来打听了许多次，但都被镇国公府的人打发了。不过周世子似乎不全信宋金炀，总是旁敲侧击，但他怎么也猜不到是夫人。”
舒云澜点头，“他是聪明人，有怀疑也正常。”
“对了，有个傻小子，三天两头就在外头晃，也不说来意。”
“小栓子？”
“是。是他，才十五，天天到处晃。”
舒云澜看林掌柜的样子，笑着道：“林掌柜喜欢这孩子？”
“不瞒夫人说，我看小栓子确实挺顺眼的，透着机灵劲，正好我这也缺个人，夫人要是不反对，我就把他叫过来。这孩子可怜，自己还是孩子，就得照顾家里大大小小。”
舒云澜点头道：“林掌柜做主吧。”
林掌柜顿喜，当即招呼早在院子里等的小栓子过来，“夫人，这小子说他这两日听到了一个传闻，跟将军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