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
转眼就到了除夕。
一大早，苏大鹏就过来拿走了昨晚做好的40只德州扒鸡，急急忙忙给人送过去。这些扒鸡会成为某些人家年夜饭的一道菜，没点办法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杜少杰昨儿多做了一些，上午抽空给茅校长家、梁美琴家、陈济舟家、翟玉成家，以及廖永新、董云显和钟福祥分别送了一只德州扒鸡。
姚立文和王学军都没这待遇，毕竟大家的关系没到那一步，贸然送东西搞得像溜须拍马似的，反而不美。
廖永新说到做到，年前就把老婆接了过来，大年三十前一天，儿子一家也到了。
“大鹏，其实你也不必在乎郭科长的态度。去年到今年，联产承包责任制就在一些地方悄悄的试行，全面推广也就这两年的事儿。
“杜师傅，我们吃好喝好了，一会还有事，我们先走一步。”
他一进屋就开始忙活，今年的年夜饭，八菜一汤，其中还包括葱烧海参。
王丽雯今儿上小夜班，要到凌晨才能下班。
黄婷婷、肖建军、邓刚、高国强、杨丽等人来给他拜年，也真难为他们，居然还能找到老屋。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梁美琴。最近他经常看报纸、听广播，南线一直都不平静。
杜少杰这次算是看明白了老娘的心思，不过他也没吱声，只是在心里暗暗地琢磨。
“小杰，妈这身体强了很多，过了年我想找点事情做。你不是认识供销社的人吗？我要是开个代销店，你觉得行不？”
杜少杰瞅了对方一眼，拿起一个苹果扔了过去。
杜少杰开了一瓶葡萄酒，自斟自饮。
王玉秀中午吃了点剩菜剩饭，家里来了人她就想着去重新弄几个菜。
她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有时候在缝纫机前坐一两個小时也不觉得累。不过，手工活儿的确没多少进项，就想着做点小生意。
杜少杰能成功，是因为他开了挂呀。
“早上去给郭科长拜年，对方一直旁敲侧击的打听德州扒鸡的配方。我说配方不在我手里，郭科长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了，大过年的甩脸子给我看。”
小梅、小雅和同学约好去给老师拜年了，还没回来。
苏大鹏的反应还挺快，伸手接住苹果之后，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然后叹了一口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做的德州扒鸡大受欢迎，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
杜少杰早上在单位扎了一头就在外面跑，说是今儿不放假，其实单位中午就放羊了，他也早早回到了家里。
杜少杰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吉利话，大家就一起开吃。
这家伙能说会道，很快就和几人聊的热火朝天。
大年初一。
配方的事情没得谈，我是不会交出去的。再说了，肉联厂也不止他一家，你以后要是买白条鸡困难就和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随后，杜少杰拿了两瓶酒出来，示意苏大鹏陪几人喝几杯，他自己是喝不动了，只能意思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南线的冲锋号即将吹响，不知道梁美琴会参与其中吗？
但是，他出来送饭一定会和王玉秀打招呼，她怕引起长辈的误会。
她本来就没工作，前些年身体不好连街道小集体企业都进不了，干点啥也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
“代销店？没什么搞头吧？”
海参提前几天就开始发泡了，这玩意在杜少杰的存储空间里放了很长时间，直到这会才拿出来。主要是一直没机会，刚好趁着过年，让家人尝一尝。
过年的主题就是吃吃喝喝，黄婷婷他们几个头一次到家里来，杜少杰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王玉秀的想法没错，可问题是这玩意赚不到什么钱。
“咋了？大过年的有啥心事？”
他可以在模拟训练中一遍又一遍的进行尝试，完全不在乎“试错成本”，换一个人试试？搞破产了都不见得能有所收获。
苏大鹏也在，他之前过来给王玉秀拜年，刚好遇到家里来了人。杜少杰不在家，他就帮着招呼黄婷婷等人。
杜少杰早上出门去拜年，电力工业局、光源宾馆、春风巷都转了一圈，该去的，一家都没落下。
但愿她能平安。
“都别走，我去弄点吃的，一起喝两杯。”
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王玉秀忽然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大概到了明年，上面会出台政策，在全范围内实行“联产承包”，会极大的激发广大农户的生产积极性。
“哇哦，这么多好吃的，居然有海参！”
包产到户，大力发展种植养殖经济，农副产品的供应自然会极大丰富。
王丽雯其实是想留下杜少杰的，凌晨一点她就下班了，她想和对方回住处喝两杯。
来的时候，饭盒用棉垫子裹了两层，加上路途又不远，所以饭菜还是热的。
最受欢迎的一道菜是葱烧海参，毕竟王玉秀和小梅、小雅以前都没吃过，尝了一下果然味道鲜美。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农副产品的供应会越来越充足，咱真没必要看姓郭的脸色。你从他那里拿肉，没少给他上贡，可人家还是不满意呢。
最后到了梁美琴家，梁父非要拉着他喝酒。
供销社已经给代销店规定了进销价格，中间只留了5%的利润，够干啥？
“不好搞吗？那就算了。妈再想想.”
“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菜我留着，等回头再把饭盒还给你。你早点回去歇着吧，不用陪我坐冷板凳。”
黄婷婷和杨丽都能喝两杯，肖建军等三个大男人的酒量也不错。一瓶酒很快见底，杜少杰想要再开一瓶，被他们拦住了。
代销店一直都存在的，名义上属于供销社的末端代理销售网点，交由个体经营。经营范围主要是酱油、醋、盐、散酒，以及一些诸如蜡烛、火柴等小零碎。
之前单位安排了饭食，她没吃，就等着杜少杰来送饭呢。
休息的时候还经常被人请出去做宴席，有时候小梅和小雅一个月能吃上一两回哥哥做的菜就不错了。
“过年了，祝愿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祝妈妈身体健康，祝小梅金榜题名，祝小雅茁壮成长！来，动筷子.”
杜少杰并不是在安慰对方，确实是大势如此。
王玉秀从善如流，打消了开代销店的想法。
她倒是觉得儿子做的德州扒鸡应该不错，看看苏大鹏整天忙活的脚不沾地，就知道很赚钱。但她总不能和小家伙抢生意吧？
她不可能这么做，因此就没提。
玩了一个多小时，小梅和小雅有点熬不住了，两人便进屋去睡觉。
几个学徒工还想推辞，杜少杰不由分说就去了厨房。凉菜是现成的，有酱牛肉、德州扒鸡，再来个凉拌三丝和油炸花生米就成。
杜少杰没说什么，又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去。
春风巷只有一家代销店，有些人家打个酱油都要走好远，很不方便。按照代销点的辐射范围，春风巷设立四到五家代销店是比较合理的。
杜少杰倒不反对母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对于她提出来的“代销店”却不怎么感冒。
王丽雯最终还是没躲过值班，年三十上小夜班，没办法到杜少杰家里来吃饭。
说实话，别看杜少杰做得一手好菜，可平时根本没时间在家做饭。
杜少杰点点头，这件事并不会令他感到意外。
吃过饭，小梅和小雅出去放鞭炮，杜少杰则带着饭盒骑车去了人民医院。
当时他在模拟训练中学到的只是基础配方，后来经过他一次次的改进，做出来的味道才越来越好，获得的综合评价（模拟评价）也越来越高。
“杜师傅，过年好！”
打开饭盒，香味扑面而来。他一共带了四个菜，其中就有葱烧海参。
回到家，他发现家里居然也来了不少人。
热菜炒了两个家常菜，讲究的就是速度快。
回到家，小梅和小雅还在等他，于是一家四口就坐在桌边开始打扑克。收音机里在播放马老师和唐老师说的相声，很欢乐。
“过年好！大家坐，站起来干嘛？”
到了六点半，八菜一汤上齐，王玉秀、小梅、小雅纷纷看着杜少杰。
王丽雯也不气，直接开吃。
去年底，小岗村就偷偷地搞起了联产承包，很多地方迅速跟上，已经形成了星火燎原之势。
他没有推辞，最后告辞离去的时候有点晕乎乎的，到底还是有点喝多了。
王玉秀和杜少杰还在守岁，桌上摆了一壶茶、几盘瓜子、花生和糖果。
这份配方凝聚了杜少杰无数的心血和汗水，没道理轻易告诉别人。
苏大鹏帮着杜少杰收拾好残局，默默地坐在桌边喝茶。
黄婷婷等人不好意思打扰太久，喝了点酒吃了些主食就告辞离去。
未来，各种票证的用处会逐渐减弱，大家在自由市场里能买到各种不要票的肉食，价格贵一点，但不受定量的限制。
所以，他让苏大鹏别太把郭科长太当回事，能来往就来往，不能来往就拉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