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和离前我重生了 > 惶惑无依
    第二日一大早,谢家门外停了六七辆大车来接人。

    谢允紧着叮嘱了抱琴几句。每每想和妻子再说几句话,却只能得到美人一个爱答不理的面孔。

    姑妈拉着申令祎的手说了好些注意的事项,好一会儿吩咐。

    申令祎不再是往日的端重打扮,一身绿地绣花襦裙尽显完美的身材,乌黑的一头青丝挽了个弯月髻,带着一种令人心动风情。

    谢允见此,心里很有意见,但是也只能憋住。

    谁叫申令祎明明说不走,是他执意要她走。

    谢允告别了申夫人,上了马车,去往瓜洲渡口。

    申令祎坐在马车里,神色平静,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谢允上了马车后,看到了这一幕,很明显,妻子不想和他说话。

    但是他还是要交代几句:“一路上别和陌生人说话,外面人心隔肚皮,你不要和别人说话,就少一分被骗的危险。”

    按照往常,申令祎不管心情如何,都会应上一声,但今日,她成了泥胎木偶,一句话不和自己说。

    谢允有些生气了,说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记住了?”

    申令祎别过头。打开窗帘,眺望着远方。

    五年了,和他成婚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被人连催带撵地送回娘家,心里十分难受。

    昨天一夜没睡着,已经决心以后不会再让这个男人把自己搓扁捏圆,任意安排。

    ***

    到了码头,家丁们搬运行李上船。

    申令祎也要下马车,去渡口码头上换换心情,站起身从男人身边经过时,却被谢允不由分说,圈进了怀里。

    申令祎冷冷道:“我要下去。”

    谢允心里如刀绞,说道:“先别下去,横竖他们搬东西还要一会子呢。”声音眷恋不舍。

    申令祎道:“早走晚走都一样,不差这一会儿。”

    “怎么不差,你让我多看看你一会儿。”

    申令祎在他怀里扭动着,见挣脱不开,就不再挣扎了,在他身边坐下。

    谢允突然又问道:“在家里,我跟你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申令祎听的耳朵烦,口中厌烦道:“当然记得住了。”

    谢允道:“回到家后,勿与岳母大人说我坏话。”

    ***

    到了时间,谢允先下了马车,在车下搀扶着申令祎下来。

    这时候,忽然一道人影让谢允走了下神,旋即警铃大作。

    由于他的走神,申令祎便没有扶着他的手臂下来,待在地上站定后,见谢允脸孔冷穆,目光定定地投向一个方向。

    申令祎不由得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谢允道:“段珪。”

    ***

    十日后,京杭大运河上的一个渡口。

    谢允让自己的贴身小厮来福一路护送。来福跟着谢允经常离家到处奔走,于安顿行宿最是干练,一路上沿途歇息用饭都安排的妥当周全,从来不会错过宿头。

    他这一路上的用心做事,春娘都看在眼里。

    这一日,江面上大雾四起,申令祎便在码头上的栈暂且歇息一下。

    打点床铺、生炉子暖炕,整理妆奁衣裳,热水热饭,烫过杯盏碗碟,给衡姐儿喂奶,因为有春娘在身边,申令祎没操过一点心。

    这家栈里的三楼被来福包下,所以环境很安静,过往也没有什么闲人。

    栈掌柜的几十年来,也见过无数财大气粗的人住宿,所以并不惊奇多问。知道贵人都喜不被打扰,特再三交代小二和婆子伺候妥贴。

    这家栈占地特别大,但是竟差不多住满了人,春娘去包房的时候,震惊不已。

    回去时还在惊叹来惊叹去。

    “姑娘,你知道吗?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很有可能都包不了三楼了。”

    申令祎抱着张牙舞爪的衡姐儿,手里正拿着女儿平日最喜欢的海星沙球哄她。

    见素来很有见识的春娘,一脸惊奇地从外头回来,申令祎不由得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春娘便将江上起了大雾,不少船只走不了的事说了一说。

    “天呐,我从来没见过附近的栈爆满的情形。”春娘惊呼道。

    “也真是奇了怪了,隔壁的官栈居然空荡荡的,真是少见。”

    申令祎晓得其中内因,笑道:“不管了,还好咱们有地方住。”

    正说着,忽然听到了外面一阵吵闹声,似乎事有人在楼下发生了争执冲突。

    抱琴下去看了看,回来看了一眼申令祎,目光躲闪了一下。

    春娘问道:“下面怎么了?”

    抱琴说道:“楼下有个人,说是什么侯的子弟,好像是因为没有房了,现在在楼下咒骂栈掌柜的呢。”

    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子弟,口中连名带姓的骂姑爷更多一点……

    楼下的声音很大,像是菜市口遇到了缺斤少两的阿婆在大声咒骂,这声音,自然也就传到申令祎这屋里来了。

    申令祎神色平静,反而说道:“出门在外,本就有诸多不便,千万不要惹上是非。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准出去招惹是非,权当没听见这些。”

    抱琴深觉有理,更加仔细规范随行的一众下人。

    ***

    当晚,申令祎同女儿同榻而眠,房的耳房也放了床榻,有什么事情春娘会第一时间发现。

    申令祎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总觉得,谢允一定有什么砍头的大事瞒着自己,一种被谢允带上了即将撞到冰川的贼船一般的惶恐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心头。令她吃不香,睡不踏实。

    自己是他的妻子,荣辱一体。他怎么可以事事瞒着自己?

    自己的性命被另一个人掌握的感觉,是何其煎熬。连知道都不能知道,谢允把自己当什么?

    此去金陵,她不想再回来了。

    而外面,那些人咒骂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

    “狗奴才!你也不看看爷是谁,赶紧给爷收拾出一间上房来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爷,不是小的不去收拾,是真的已经满了呀!要不……您去对面的驿栈投宿看看……”

    “谢允这个贱人,迟早倒台。老子一定要去菜市口看他被砍头。”

    “天杀的谢允,生了儿子没屁眼的死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