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没有因为他没拿到寒冰短匕的事骂他,叫战承坤已经很是惊讶了。
没想到景仁帝还说有惊喜。
战承坤抬起头来,心中也隐隐多了几分激动,“父皇所说的惊喜是?”
景仁帝打量着他,“坤儿,你这一趟出去成长了不少,朕也有件事想要交给你。”
“父皇尽管吩咐,若是儿臣能做到,定当竭尽所能。”
景仁帝暗暗点头,“北辰骚扰边关一事,你处理的很好,朕都看在眼中。如今北辰递信给朕,想要结两国秦晋之好,你看如何?”
战承坤眉头拧起,“据儿臣所知,北辰皇室似乎没有公主。”
北辰帝子嗣凋谢,只有轩辕烈一个儿子而已。
太子之位自然也理所应当落到了轩辕烈头上。
景仁帝摆摆手,“他的意思是,可以用宗室中挑选一位旁支郡主,封为公主送来我西陵。”
景仁帝自然是不想再起战事的。
一生战事,百姓吃苦。
北辰肯低头,景仁帝无所谓。
战承坤面色沉凝直接道:“若是北辰真心,那也无妨,能保边疆不起战事,足以让百姓太平。”
景仁帝见他同意,舒展眉眼,畅快道:“你如今老大不小了,若是能成,朕就派你娶北辰公主如何?”
战承坤脸上的神色一下僵住了。
“父皇……”
没想到这就是父皇说的惊喜。
战承坤低下头去,没有丝毫犹豫道:“父皇,儿臣暂时不想娶妻。”
景仁帝诧异道:“你是被上一任王妃容卿伤着了?”
提起容卿,久远的仿佛上一辈子发生的事。
战承坤恍惚片刻,否认道:“不是,父皇,儿臣这副模样娶了谁,都只会害了她。”
他已经没有任何娶妻生子的想法。
如果娶不到心中的那个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景仁帝只以为他是怕了,毕竟娶了个冒牌货。
不过这门亲事,他也有着补偿的心思。
柔妃是个坏根,可战承坤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能就看着他这么不管。
当下安抚道:“你放心,朕这次不急躁,已经想好了,你先去和人家小姑娘处,看中哪个,就要哪个,怎么样?这可是朕为你跟北辰特意求的要求。”
“朕呢,心里还是疼宠你这个儿子的,你的几个弟弟,都有王妃了,不然朕也不介意再给他们指一个。”
“你如今身边空落落的一个人,瞧着孤零,难不成因为容卿还要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不成?”
且就算是因为容卿,景仁帝自认给战承坤缓冲的时间也够多了。
战承坤闭了闭眼,喉咙里哽住。
要他怎么说?
难道要他当着景仁帝的面承认他不是因为容卿,而是心中记挂着夏席月?
如果父皇知道,只会对他失望,更会对夏席月心生不喜。
自古以来,横在两个兄弟之间的女子,都会被说红颜祸水。
他和夏席月的那一段,已经足以叫她被天下人所诟病。
如今他要是再贸然出口,只会毁了夏席月。
战承坤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全凭父皇做主。”
“好,”景仁帝龙心大悦,“将近年关,你先留下过年,等过完年,再出发去北辰吧。”
“多谢父皇恩典。”
走出御书房,战承坤停下脚步,恍惚之间,他和夏席月当日在这里吵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德公公送他出来道:“坤王殿下这一走数月,好不容易回来,可要去冷宫看望李氏?”
从前的柔妃,如今的李氏。
战承坤摇了摇头,“多谢德公公提点,看望就不必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
德公公目送他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微微叹了口气。
走出去一段路,战承坤又停下脚步道:“长云。”
“属下在。”
“送些衣物吃食去冷宫吧。”
长云不解,“主子心中既然挂念着李氏,为何又不亲自去看她?”
战承坤眼中生出讥讽来,“本王怕控制不住自己。”
从前柔妃做的那些事,恶果全都应验在他的身上。
或许这就是报应。
可那是他生母,面对李氏,他不能打不能骂。
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方式。
……
腊月二十九,夏席月一觉醒来,就看见院子里铺了一层雪绒。
她兴奋起身,拉着战泓景,“下雪啦!”
院子里枯木凋零,但厚厚一层雪色,天地茫茫,空中仍有雪粒飘荡,缓缓落下。
夏席月换了身大氅,立在雪中,“想堆雪人!”
战泓景挑了挑眉,倚靠在门上,目光凝在不远处那抹身影上:“待会吃什么?”
“随便。”夏席月现在兴致当头,没空想吃什么。
战泓景双手抱胸,正要说话,就听到敲门声。
夏席月努了努嘴,颐指气使道:“去开门。”
战泓景站直身子,抬步过去。
门打开,是对面大娘,“夏大夫,还有夏大夫的小郎君,这是我家今日做的饺子,上次夏大夫救了我孙儿,我也没什么东西谢谢你们,今天多做了一些,来送给你们尝尝。”
战泓景勾唇,双手接过去,“多谢大娘。”
关上大门,战泓景转身,“托了夏大夫的福,不用做饭了。过来吃饺子。”
饺子还是热乎的,战泓景端着往里走。
夏席月跟在他身后,趁着战泓景把饺子放下,一把跳到了他身上,被稳稳接住。
同时一双大手伸进他胸膛里,“好冷好冷。”
战泓景挑眉,“这么迫不及待?”
夏席月白了他一眼,“是。迫不及待的想冷死你。”
她伸着小手四处作乱,战泓景照单全收,“先吃饭,吃过饭再玩。”
停留在这小镇的几日,什么都不用想,对于夏席月来说,当真是自在无比。
她从战泓景身上跳下来,面对面坐下,“年后我们启程?”
战泓景微微颔首,温柔道:“先把这个年过完,再去北辰不迟。”
夏席月点点头,“那你说,我还要不要开个安康堂分店?”
她若是走了,这一片的百姓,又顾不上了。
夏席月忽然懂了东顺帝说那番话的含义。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能力有限。
所以她无法顾全整个天下的百姓。
战泓景目光柔和,夹了饺子喂她,“你想的话,便成立一个。”
“可是……我怕安康堂没有大夫愿意来这里。”夏席月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含糊道。
这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