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召来赵云、魏延、姜维等将,商议出城作战的方案。
魏延直言道:“丞相,孟达虽然分兵,但也极有可能是诱敌之计。”
“倘若孟达在城外设伏,我等岂不是没了归路?”
诸葛亮笑道:“文长担忧不无道理,但略阳往南到冀县,皆无适合伏击的地形。”
“我料孟达不会作此无用之功,否则他也不会在略阳围我数日了。”
“孟达今日分兵两路,一路往北,一路往南,必是陈仓告急!”
“伯松分兵之计已成。”
魏延吃了一惊:“丞相一直未告知我等辅汉将军和卫将军的具体去处,莫非是去奇袭陈仓城了?”
诸葛亮点头:“孟达兵势远胜于我,若是不分其兵势,我等难与孟达争锋。”
“故而伯松私下来见我,有意与卫将军走入陇小道奇袭,且与褒斜道的骠骑将军一同会师陈仓。”
“以此计来制造我军‘明取陇右、暗取陈仓’的假象。
“若是侥幸拿下陈仓,孟达必定退兵;若不能拿下陈仓,孟达也必定分兵。”
魏延沉吟片刻,道:“可如今孟达分兵取四城,临渭、上邽和清水都有重兵攻城。”
“若是孟达分兵陈仓,而辅汉将军等人又未能拿下陈仓,就只能退回汉中。”
“不,不对。
“既是奇袭陈仓,粮草必定不多!”
“辅汉将军等人,应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退回汉中的!”
“三路魏兵,又无退路,辅汉将军等人岂不是身陷险境?”
“这太冒险了!”
姜维仔细盯着地图,猜测道:“伯松向来谨慎,不会轻易犯险。”
“既然是分兵之计,那么重点就不在于取陈仓,而在于让孟达分兵。”
“军法有云,围城必开出路,若伯松奇袭陈仓,定会留有退路。”
“伯松的退路,就是这入陇小道!”
“孟达如今兵分两路,南路的兵应该是去入陇小道拦截伯松的。”
“若我是伯松,必会放任陈仓守将遣兵求援,让其能在限定的时间内抵达略阳。”
“以此来掐算孟达援兵抵达入陇小道的时间,而我再引兵提前走入陇小道,择选有利地形设伏!”
“入陇小道狭窄,孟达派的这路援兵定然不会太多,那么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谁能先抢占有利地形!”
“只要倚仗地形灭了孟达这支偏军,就可以跟清水、临渭、上邽和冀县四城兵马里应外合,解四城之危。”
“兵贵神速。虽然魏兵人多势众,但却是分兵各处,可只要掌握好时机,伯松即便只有数千兵力,也能有以多打少的优势。”
诸葛亮赞道:“伯约之言,正合伯松之意。”
魏延也回过味来。
诸葛乔这是在避实就虚。
孟达打略阳,诸葛乔就打陈仓;孟达救陈仓,诸葛乔就打冀县四城外的魏兵。
只要时机掌握好,孟达就会如同被牵着鼻子的耕牛一般,诸葛乔往哪拉扯,孟达就得往哪儿跑。
若对手是谨慎的张郃,这战术没什么效果,因为张郃不会如此轻易的分兵。
可如今的对手,是军中威望不足、急于立功自证才能、且又一向自矜的孟达。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是专门针对孟达而制定的战术!
声东击西,避实就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比起辅汉将军,我的子午谷奇策,缺乏应变啊。
魏延仔细的琢磨诸葛乔的战术,又将其跟子午谷奇策对比,发现了子午谷奇策最大的弊端。
应变能力太差!
虽然有奇袭长安的可能,但没有考虑长安城拿不下后又应该如何应变才能让魏兵疲于奔命。
隐隐间,魏延对子午谷奇策有了更深的想法。
等辅汉将军归来,我应该好好请教:如何才能将魏兵如耕牛一般牵着鼻子跑。
魏延一直没有忘记子午谷奇策,哪怕这个奇策目前无法实施。
出身寒微,若不能建奇功,如何能封侯?
黄忠想封侯,冒险七旬出征,斩将之功,青史留芳。
邓艾想封侯,冒险偷渡阴平,灭蜀之功,千古扬名。
同样,魏延若想封侯,就必须立下名震四方的奇功。
只是令魏延有些奇怪的是:诸葛乔为何会笃定孟达就一定能分兵?
诸葛乔仿佛将孟达的用兵风格给摸了个底朝天!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用兵风格,至少也得研究这个人的过往战绩。
而孟达除了兵不血刃取上庸外,就几乎没能让人记住的战绩在。
除非是跟孟达相识多年,才可能对孟达有如此深的了解!
知己知彼,不是一句空话。
不怪魏延奇怪,诸葛乔虽然不是孟达的旧识,但这西川却有个人却对孟达知根知底。
出兵之前。
诸葛乔跟法正可是聊了一个通宵!
法正深恨孟达的背叛,别说用兵风格了,就差没把孟达喜欢穿什么颜色的里衣告诉诸葛乔了。
诸葛乔本就是谨慎的人,若不是了解孟达,又岂会真的冒险去奇袭陈仓。
魏延沉吟片刻,又问道:“丞相准备如何出城与那孟达作战?”
诸葛亮在地图上划拉道:“如今我在城内有两万大军,而孟达在城外最多三万!”
“孟达将北门和南门的营寨都搬到了西门,定也是担心我集中优势兵力出城劫营。”
“只要趁夜走北门或南门出城,孟达就难以觉察到我军行踪。”
“今夜五更,文长与子龙各引五千兵,分别走北门和南门出城潜伏。”
“伯约则引六千军士走西门出城劫营。”
“孟达若是无准备,伯约就让军士在寨门口放三堆火,而我会在城头点燃三堆篝火,文长和子龙见我讯号,就两路强攻孟达营寨。”
“孟达若是有准备,伯约就让军士在寨门口点燃一堆火,而我会在城头燃起一堆篝火,见我讯号,文长强攻营寨南门,子龙则转西门支援伯约,跟伯约合兵后,走营寨南门杀出!”
“如此,不论孟达是否有准备,今夜都能吓得他睡不安稳!”
诸葛亮又仔细的将具体的时间、行军、变数等等,向赵云、魏延和姜维三将讲清楚。
部署之周密,让赵云三将不由暗暗惊叹!
遇上丞相父子,真是孟达的悲哀啊!
兵力差距太大的时候,辅汉将军去分孟达兵势;兵力差距不大的时候,丞相就开始发力主动出击了。
众将自去准备。
诸葛亮又召来骁将张南,仔细叮嘱道:“文进,今夜五更,你引两千兵马,多带号旗,走北门出城去街亭。”
“街亭群山的营寨,魏兵应该是没来得及拆除的,你趁机将号旗立在山头诸寨,再捆草为兵,给我打出两万人的声势来!”
“部署妥当后就立即返回城池,不要待在街亭群山。”
张南领命而去。
是夜。
月稀星疏,夜色不是很明朗,但也能见路。
到了五更天,魏延和张南先后走北门出城,兵分两路。
一路往孟达营中北面悄然埋伏,一路带着柴刀往街亭而走。
赵云则是走南门出城,绕到孟达营寨南面埋伏。
诸葛亮则是引兵立在城头,估算了赵云和魏延的位置后,遂令人开启西门。
姜维引六千军士,卷甲衔枚,直往孟达营寨正门。
见营寨门口有魏兵守门,姜维遂令几个悍卒悄然摸近,又如猎豹般暴起,将守门的魏兵做掉,迅速的拉开营寨寨门。
“杀!”
姜维大呼一声,铜锣声顿时在夜空中响起。
六千汉兵如猛虎般咆哮着,向营内冲杀,推到火盆,放火烧营。
而在寨门口,十几个汉兵堆起柴火,谨守寨门。
姜维大军刚冲入营寨中不久,就听得营寨内战鼓声和魏兵喊杀声响起,又魏兵来抢寨门。
门口的汉兵见状,也不慌乱,直接点燃了一堆篝火,在寨门口列阵。
城楼的诸葛亮见到一堆篝火,将羽扇一挥,手持火把的汉兵迅速点燃了篝火。
“是一堆火,孟达有准备!”
“速往西门接应!”
赵云见到城楼的篝火,当机立断,径直奔向孟达的营寨西正门。
魏延则是直接引兵强攻孟达的营寨南门。
而在营寨内。
姜维六千兵马已经被孟达团团围定。
骁将李敢大笑:“孟将军神机妙算,料到诸葛村夫今夜会来劫营,早早让我们在此准备。”
“贼汉狗,终于逮着你了,看你还如何逃!围杀他们,不得让任何一个汉狗逃走!”
姜维冷笑一声,也不慌乱,只是令众军士列阵。
这些天,众军士一直都在演练八阵图,姜维只需一声令下,众军士就开始迅速的摆正位置。
李敢见状,不屑而道:“又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如今你在我军的营地,还妄想退走吗?”
只是李敢不知道的是,姜维压根就没想过退,只是摆下阵图固守待援罢了。
“汉兵竟然一点都不慌乱?”
孟达在高台上注视列阵的汉兵,心中不由泛起了疑惑。
猛然间,孟达反应过来。
“不好!诸葛村夫留有后手!”
“何建,速引两部兵马去寨门外列阵,提防汉兵援兵。”
“务必给我挡住!”
孟达一心想要吃掉姜维这六千人,只让骁将何建带了两千兵马去守寨门。
可这何建又岂会是赵云和魏延的对手?
赵云来得快,直接引五十余骁骑当先破阵。
又见何建在寨门口指挥,赵云单枪匹马,如入无人之境,竟然直接冲到了何建面前,一枪就将何建给挑了!
魏兵惊骇莫名。
数十骑闯阵,还能单枪匹马突入军阵后排,当着两千魏兵的面把统兵的骁将何建给挑了!
在这群魏兵心中,何建一向以骁勇著称,如今却连赵云一招都抵挡不过!
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杀神?
何建的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死得太快,何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赵云直接就杀到眼前了?
我这两千兵马,就真的是土鸡瓦犬?
我堂堂一骁将,就真的是插标卖首?
然而消散的意识,让何建无法再多想了,只是隐隐听到了汉兵正兴奋的喊着“虎威”!
杀散寨门口的魏兵,赵云引兵再杀入寨中。
见姜维众军被围得水泄不通,赵云率骑突刺,如同一柄尖刀。
魏兵被忽如其来的骑兵穿插给惊呆了。
哪来的骑兵?
这为首的战将,你是在将我们当土鸡挑吗?
猝不及防的魏兵,直接被赵云撕开了一道口子。
“伯约莫慌,赵云来也!”
五十余骑在魏兵中穿插,自西面穿入,又折身穿出,虎胆勇威,举世罕见!
临近的汉兵,听到赵云的呼声,纷纷精神大振,口呼“虎威”。
一道道的“虎威”响起,很快就漫延全军。
昔日刘备称赞“子龙一身都是胆也”,由此军中号为虎威。
只要听到“虎威”两个字,汉兵就知道是赵云来了!
“虎威”虽然不是军职,可这汉兵军中能以“虎威”冠名的,仅有赵云一人!
这是汉兵中专属于赵云的称号!
“哈哈!”
“是老将军来了!”
“杀出去!”
姜维大呼而笑。
军心大振的汉兵,迅速向西面突围。
而西面的魏兵,此刻又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根本不能抵挡!
不多时。
赵云就与姜维合兵一处。
“速往南门!”
赵云和姜维对视一眼,速向南门冲杀。
南门的魏兵本来在抵挡魏延,忽然后方响起喊杀声,猝不及防的魏兵直接陷入了汉兵的反包围。
赵云、姜维和魏延合兵一处,又放出道路,让汉兵速走,三将则是亲自断后。
孟达此刻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营寨设好了圈套等着诸葛亮遣将来劫营,诸葛亮的确也遣将了,也中伏了!
可这结果却是汉兵在营寨中左冲右突,斩将夺旗,从容的退到了营寨南门。
“一群废物!”
孟达怒不可遏。
明明料到了诸葛亮劫营,也做好了反劫营的部署。
为什么还是败了?
孟达策马来到阵前,见赵云、姜维和魏延皆是策马立在营寨南门口,身后只有几十骑跟着。
而己方的将校竟然惊惧不敢靠前!
“为何不攻击?”孟达怒喝。
李敢硬头皮道:“汉将在营寨外已经列阵了,我等当心有诈,不敢近前。”
怕死就明说,找什么理由!
孟达狠狠的瞪了李敢一眼,喝令道:“弓箭手上前!”
赵云见魏兵弓箭手上前列阵,勒马大笑:“孟达,丞相让我给你带句话。韩信带兵,多多益善,你孟达带兵,最多四千!”
“哈哈哈!”
姜维魏延等骑,也是哈哈大笑!
这是在贴脸嘲讽孟达顶多能当个冲锋陷阵的将,带兵四千尚可,超过四千就没那水平了。
这平日里,诸葛亮秉公执法又器量豁达;可在某些时候,诸葛亮也是很记仇的,尤其是有不长眼的人拿诸葛珪说事。
大汉立国,最重孝道。
敢羞辱父母恩师的,那是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孟达的脸更扭曲了。
“诸葛村夫,我誓杀汝!”
“给我放箭!”
箭矢飞扬,赵云等骑却是早早就勒马转身,往本阵而走。
三军万余人合兵一处,即便是孟达也不敢真的出寨跟赵云等将正面硬刚,尤其是魏兵现在士气低迷。
若不是有营寨主场地利,早就被赵云等将给冲散了。
哪里还敢出寨?
众将回城,将劫营战况汇报给诸葛亮。
虽然双方的杀伤都不多,但孟达却因此丢大了脸。
尤其是那句“韩信带兵,多多益善,伱孟达带兵,最多四千。”,远比杀伤魏兵,更能诛心!
诸葛亮摇扇轻笑:“论治军论用兵,孟达也可称得上优秀。”
“只是孟达过于自矜,将几万兵当成几千兵来用,如何能指挥自如?”
“倘若麾下军将能力不够,这统兵的主将就得事无巨细,亲往密察,才能以保万无一失。”
众将拜服。
都说事必躬亲是诸葛亮的缺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诸葛亮之所以对各项军务都要亲自过问,就是怕错误的估计了部将的能力。
若有能将在,自然不需要诸葛亮再事必躬亲。
就如同这略阳城,有赵云在,诸葛亮只需要告诉赵云遇到变故后应该如何去做,压根不要教赵云具体该怎么做。
赵云可以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杀何建,救姜维。
可换个能力不足的,诸葛亮又岂敢冒险?
相较于诸葛亮,孟达就犯了统兵大忌。
孟达的战略战术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应对也很及时,唯一有问题的是,孟达高估了麾下众将的能力!
高估了杨秋,杨秋现在被马岱五百兵牵制了两万人。
高估了费曜,费曜被诸葛乔欺骗,导致孟达不得不分兵。
高估了李辅,李辅被姜维新练的八阵图击败。
高估了邓贤,邓贤没能震慑住伤卒。
高估了何建,何建被赵云一枪给挑了。
高估一次,可以说是识人不明,连续高估几次,那就是孟达自己的问题了。
哪怕是谨慎的诸葛亮,都高估了马谡,若不是诸葛乔在,必然会有街亭失败,错失了伐魏的最佳时机!
更何况孟达!
相对于心情畅快的诸葛亮,孟达的脸色却是阴沉如水。
“诸葛村夫!”
孟达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如果眼神能杀人,孟达此刻肯定要将诸葛亮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肉只恨!
经此一败,孟达已经失去了围困诸葛亮的力量了。
本来就分了兵势,如今又被挫败了锐气,诸葛亮不出来搦战,都是孟达的幸运了。
以目前的局势,孟达应该立即去冀县跟张郃合兵一处。
然后迅速拿下冀县,在转战上邽、临渭和清水,尽可能的蚕食掉汉兵的有生力量。
然而。
孟达却不想丢了面子。
若去跟张郃合兵,那岂不是就等于告诉张郃:我被诸葛亮给打傻了,快来助我!
在孟达的最初部署中,张郃就是拿来抵挡张飞的;而诸葛亮,那还不是随便拿捏?
结果,孟达反被诸葛亮给拿捏了,心高气傲的孟达,又岂会认输?
想了许久。
孟达立即诏令传令兵:“立即持我军令去冀县,若张郃一日内拿不下冀县,我唯他是问!”
传令兵不敢怠慢,孟达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传令兵有些腿软。
快马飞驰到冀县,张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一日内拿下冀县?”
“若能拿下,我还需他孟达下令吗?”
张郃本来就因为拿不下冀县而烦躁,如今又得了孟达的军令,这火气瞬间就山头了。
哪怕是当着传令兵的面,张郃也是直呼孟达姓名!
“回去告诉孟达,他有近五万大军都拿不下略阳,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不要以为得了陛下信任,就可以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跟随先帝征战半生,是凭着军功一步步升任的左将军!”
“孟达不过是个在刘备麾下都混不下去的降将,靠着阿谀奉承讨好陛下,才能都督这西线诸将。”
“我肯听他军令,那是因为我忠于大魏,行事以国家大事为重,不愿因私废公。”
“可这不代表,孟达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
传令兵吓得双腿发抖,颤颤巍巍地道:“将军,这话我可不敢说。”
我就一个小小的传令兵,大人物的恩怨我哪敢掺和啊!
张郃冷哼一声:“你敢不敢说是你的事,与我何干?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仗势欺人,将你乱棍叉出。”
传令兵惊惧而走。
骁将王双担忧道:“左将军今日喝骂孟将军,恐怕会遭孟将军仇视。”
“孟将军是陛下近臣,倘若在陛下面前谗言,左将军必遭冤名。”
张郃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不可非议陛下!陛下并非无智的人,岂会听信谗言?让将士饱餐一顿,今夜强攻冀县。”
王双一愣,不太能理解张郃的用意:“将军都喝退了孟将军的传令兵,为何还要强攻冀县?”
张郃瞪了王双一眼:“我与孟达的恩怨,乃是私怨,我岂能因私废公?”
“孟达让我一日内拿下冀县,必定是略阳出了大事,否则孟达不可能如此急躁!”
“莫要疑虑,速速去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