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曹丕召来相国华歆、丞相长史司马懿、相国长史蒋济、散骑常侍中领军夏侯尚。
“汉中传回消息,刘备在六月登台拜将,以军师将军诸葛亮行征北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假节。”
“刘备这是想趁着先父故去,欺我初掌大权时分心平叛,想趁机哄抢雍凉。”
“老贼欺我太甚!”
曹丕王冠王服,自有五分威仪,早已不是昔日在曹操面前唯唯诺诺如履薄冰的魏王世子了。
曹操的病逝,引起了北方的剧烈动荡。
如山贼郑甘、王照揭竿而起,臧霸麾下的青州兵认为天下将乱、纷纷敲锣打鼓的擅自离去。
曹丕封郑甘、王照为列侯,又让地方官吏给归乡的青徐兵发放粮食。
以怀柔的手段暂时安抚了两处叛乱,还没来得及休憩。
利城郡兵蔡方等人又裹挟郡民反叛,杀太守徐质。
张掖人张进又生擒了郡守举兵反叛,酒泉人黄华、西平郡人麹演各逐太守,举兵响应。
诸如此类的叛乱,已经不下十起了。
曹操在的时候,群贼皆服,曹操一死,大鬼小鬼都冒出来了。
若是不能震慑群贼,曹丕别说进位称帝了,连保住曹操留下的基业都艰难!
司马懿略思一阵,进言道:“凉州人本就反复无常,故而先王在时不置凉州,自三辅到西域,皆属雍州。”
“魏王继位后,又分置河西八郡为凉州,以安定太守邹岐为刺史,此举虽然加强了魏王对张掖等郡的管辖,但也夺了张进等人的利益。”
“这些凉州豪强会反,也在意料之中。”
“雍凉驻兵有十万之众,要平张进等人的叛乱,并不是难事。”
“刘备连年用兵,境内士民早已疲敝,汉中出秦川的路又颇为艰险,即便刘备想趁机北伐取雍凉,师老兵疲,又如何能胜?”
“自古用兵,兵贵神速。”
“若刘备真有北取雍凉之意,定然早就派遣别将入凉州,与张进、黄华、麹演等人合谋夺陇右,而非在南郑大张旗鼓,故意让我等得知刘备的意图。”
“故而我认为,刘备在南郑登台拜将,只是为了迷惑关中的张郃孟达等人。”
“同时也是为了鼓动雍凉境内不服魏王的豪强士族,举兵反叛。”
“此乃谋战之术,而非军争之策。”
蒋济亦是附和道:“魏王,仲达所言极是!刘备如今得了上庸和襄阳,控制了汉水。”
“若刘备真有余力北进,上庸和襄阳必然会策应,可如今上庸和襄阳两地皆是采取了守势。”
“由此可知,刘备如今是准备休兵养民,静待北方之变。”
“倘若魏王不能震慑群贼,刘备必然会倾荆益两州之兵,两路并进。”
“我以为,魏王如今只需要将精力放在北方诸州的平叛上,无需担心刘备。”
曹丕怒气未消。
平叛牵涉的精力太多了,这不符合曹丕的用意。
若只是平叛,最多是让曹丕坐稳王位,但曹丕的野心不仅于此。
曹丕已经对刘协那个位置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称帝。
曹丕有两条路。
一条是用军功来让境内官吏士民臣服,就如曹操南征北战荡灭群贼一般。
一条是跟境内的世家大族妥协,分让大量的利益。
曹操曹丕父子本就是玩的权臣流,将天子视为傀儡,又怎么可能出让大量利益。
利益出让太多,曹丕就成刘协了。
曹丕将目光看向夏侯尚。
作为散骑常侍的夏侯尚,那是曹丕的铁杆亲信,曹丕的野望,夏侯尚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见曹丕示意,夏侯尚请命道:“我以为,境内的叛乱不过是小患,遣偏将就能平定,无需魏王忧心。”
“魏王要立威望,就不能只将精力放在这些小贼身上,而应该着眼于刘备和孙权这两个国之大贼。”
“我也赞成仲达和子通的判断,刘备如今师老兵疲,只想休兵养民,是不敢再妄动刀兵的。”
“可刘备想休兵养民,也得问问魏王是否答应。”
“刘备得到上庸的时间不长,山民未必信服。我愿亲领兵马,去打上庸。”
华歆蹙眉:“如今驻守上庸的是关羽的长子关平,若打上庸,关羽又岂会不救?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挫了魏王威望。”
夏侯尚大笑:“关羽虽然得了襄阳,但却要分兵守江陵。”
“大将军烧了樊城,关羽不仅没有去占樊城重修,反而去重建荆城和汉津口。”
“孙权虽然烧了陆口水寨,却在夏口和樊口依旧囤了大量的兵马。”
“由此可见,孙权和刘备虽然又结盟了,但双方都已经没有了信任,彼此都在重兵提防。”
“若是此时进攻上庸,我只需要击败关平即可!”
“关平虽然是关羽的儿子,可从未单独驻守过一方;虎父犬子,有何可惧?”
“更何况,连华相国你都觉得不应该去打上庸,那关平又岂会料到我去打上庸?”
“只要我偷偷前往,就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曹丕壮道:“伯仁骁勇,若能拿下上庸,定能震慑境内诸贼。”
华歆正准备再劝时,司马懿却是摇头示意。
夏侯尚是曹丕的散骑常侍,平日里都是待在一起的。
与其说打上庸是夏侯尚的想法,不如说是曹丕的想法。
曹丕需要一场大胜。
境内平叛不能称之为大胜,那本就是曹丕应该做的。
而打刘备和孙权,才能让曹丕的威望得到提升。
境内异心者不服曹丕而反叛,就是觉得曹丕只是只配在后方守守家。
而曹丕若是敢在这个时候向刘备或孙权亮拳头,还打赢了,那就等于告诉境内异心者:曹操虽死,曹丕尚在,不服就来干一架。
人弱被人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魏王,中领军虽然骁勇,但不熟悉上庸地形,可让右将军同往!”司马懿婉言劝道。
司马懿这话说得令人舒坦。
先夸夏侯尚骁勇,又指出夏侯尚不熟悉上庸地形,再让右将军徐晃同往。
若是赢了,一切都好说。
若是输了,那就是不熟悉上庸地形,非战之罪。
又有徐晃为副将同往,即便夏侯尚拿不下上庸也不会大败而归。
曹丕本就是深谙心计的,一听司马懿这话就明白了:“仲达言之有理!”
“伯仁,右将军乃先父最爱的大将,有周亚夫之风,襄樊一战更是长驱直入斩杀叛将胡修傅方。”
“让右将军为副将,本就有些委屈,你可莫要自恃身份,轻慢了右将军。”
“待取得上庸,我亲自为你表功。”
夏侯尚慨然应命:“魏王放心,先王爱将,我又岂能轻慢!”
南郑。
在刘备登台拜将后,张飞返回了阆中,黄忠、马超和赵云也相继返回了成都。
整个南郑除了黄忠马超赵云等将的将旗立着虚张声势外,诸葛亮真正能用的只有魏延在南郑的兵马。
连冯习张南等将,都去了各自的驻地。
“军师,我不能理解,你是北伐主帅,为何要让我征调战船在汉水待命。”
“难道你还想顺流而下去打南乡郡吗?”
魏延对诸葛亮的安排不能理解。
诸葛亮对刘备力排众议提拔的魏延,是很欣赏的。
这些天观摩魏延的练兵,诸葛亮不由想到了荆州的关羽。
魏延的练兵方式,几乎是跟关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事实上,刘备也的确是这么培养的魏延的。
一个文长,一个云长。
文为刘备希望魏延能多学文事,以文事辅佐武事;长即刘备对魏延的期待,希望魏延能是下一个关羽!
“文长,我虽然是北伐主帅,但至少在一年内,我都是不需要北伐的。”
“我等在南郑虚张声势,造势北伐,关中的孟达必定会调兵遣将谨守出秦川的几条要道。”
“他想守,就让他守。”
“只要维持这种现状,孟达就不敢主动遣兵进攻汉中。”
“关中一路,我等暂时是不需要忧虑的。”
诸葛亮徐徐的道出心中的想法,然后将手指向了上庸。
“相对于关中的孟达,我反而更担心上庸的安危。”
“云长要在荆州防范江东的孙权和宛城的曹仁,很难再兼顾上庸。”
“大王初得上庸不久,上庸一带的民心尚未真正的依附,坦之未必能守得住上庸。”
“此等劣势,曹丕身边必会有人能看得出来。”
“倘若曹丕遣别将偷袭上庸,能支援上庸的,就只有文长这一路兵马。”
“故而我才令文长多准备战船待命,一旦上庸有变故,文长可率此路兵马顺流南下。”
魏延蹙眉:“可走汉水去上庸,是有去无回的路。我若引兵南下,再想返回就无法走汉水返回了。”
“无妨。”诸葛亮早有计较:“孟达等人并不知道我等在汉中是虚张声势。”
“文长南下时,不要直接去上庸,而是直接去打南乡城。让魏将误以为我等并非要出秦川而是要夺取宛城。”
“偷袭上庸的魏将,也会误以为你打南乡城是为了切断丹水,阻止关中兵马走武关南下。”
“待魏将返回,你再徐徐撤兵回汉中,莫要真的去打南乡城。”
魏延问道:“可我若撤兵,魏将再打上庸,又当如何?”
诸葛亮笑道:“上庸地势,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若不偷袭,是很难强行攻取的。”
“有了文长这次走汉水南下奇袭南乡城,曹丕定会在南乡城再驻扎重兵,提防我再用奇兵。”
“大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兵养民。而文长以少量兵力,就牵制了曹丕长安、洛阳、南乡三处重兵,让其疲于应对。”
“此为疲敌之功。虽然没能攻城拔寨,但对大王而言,此功却远胜攻城拔寨。”
魏延信服,又问道:“去上庸的斥候难以返回南郑,如何能及时传讯?”
诸葛亮道:“此事容易。文长可效仿云长在南郡布置,沿江上下修筑烽火台,若是得知上庸变故,点烽火传讯。”
“倘若曹丕不敢遣将去偷袭上庸,有沿江烽火台在,同样能让曹丕误判我等意图。”
见诸葛亮部署周密,魏延心中的小觑也少了几分,领命而去。
诸葛亮则是继续盯着地图,仔细的揣摩敌我双方可能出现的进攻和防御。
这就是诸葛亮跟张飞马超魏延等将的不同了。
若是张飞马超魏延等将当这北伐主帅,必然是一心想的如何取得关中,即便要守也只是单纯的守汉中。
而诸葛亮不同。
当这北伐主帅,本意是为了规劝刘备休兵养民,重在防守而不是进攻。
而诸葛亮眼中的防守,是不会局限于汉中一地,而是会放眼于刘备的整个荆益防线。
这也是诸葛乔极力推荐诸葛亮当北伐主帅的原因,因为诸葛亮最擅长的是玩战略,玩战略的人眼光就不会局限于一城一郡。
数日后。
王平自成都而来,奉上了诸葛乔的书信。
信中内容除了跟诸葛亮提及了家事和成都的一些大事外,又重点提及了上庸的关平。
“坦之兄初镇一方,行事难免会有疏漏。上庸重地,曹丕必会时刻觊觎。”
“倘若曹丕暗中遣别将偷袭上庸,坦之兄未必能应对。”
“岳丈虽然在襄阳,但如今夏水将至,襄阳水军逆流而上延时费日,江陵路远,也难以及时策应。”
“故而孩儿以为,可在汉水沿江增设烽火台,以作疑兵。”
“倘若上庸有变故,请阿父遣将相助。”
诸葛亮见信笑道:“伯松想法,倒是与我相同。子均,你可速回成都,让伯松勿忧。”
“我远在汉中,不能兼顾成都和南中诸事,就让伯松多辛劳了。”
王平领了命,星夜兼程返回成都,将诸葛亮的回复转述给诸葛乔。
诸葛乔暗暗松了一口气:“是我多虑了。阿父可是一向以谨慎著称的诸葛武侯!”
“隆中对战略也是阿父的得意之作,上庸是汉水防线的核心,阿父又岂会不防备!”
正思间。
人报李撰到来。
诸葛乔连忙起身出迎。
李撰字钦仲,梓潼涪县人,曾与同县尹默同游荆州,师从司马徽、宋忠等名仕。
通晓五经、诸子,又涉猎广博,爱好技艺,对算术、卜数、医药、弓弩、机械之巧,都会细致的思考。
由于李撰个性轻脱,既不会如法正这般善于出谋画策,也不如许靖这种注重名仕德行修养。
陈寿对李撰的评价是“体轻脱,好戏啁,故世不能重也”。
左传有云轻则寡谋,无礼则脱。戏啁就是喜欢嘲讽人。
故而李撰虽然师从名师,又博涉多闻,但在仕途上却没什么建树,都三十了还只是个小小的益州书佐。
诸葛乔也是在批阅公文的时候才想起李撰这号人物。
李撰当官的确不行,但这可是学术型人才!
而且还是不受主流儒家认可的杂学型人才。
若李撰愿意专心研究五经,必然也能当一代大儒,但偏偏李撰又不太喜欢儒家的条条框框,更喜欢涉猎诸子百家,尤其爱好算术、卜数、医药、弓弩、机械之巧。
换而言之。
这是个生不逢时的理工男!还是个不偏科直上国家型重点院校的理工男。
“钦仲兄,终于将伱给盼来了。”诸葛乔态度热忱。
李撰大笑:“我今日可不是来看伯松你的,若不是伯松说你这有我从未见过的机械之巧,我宁可在家中作我的木匠活儿。”
诸葛乔早就了解过李撰的个性为人,洒脱而笑:“定不会让钦仲兄失望!”
引李撰入内,诸葛乔搬出早已准备好的木箱,将木箱中的弩取出。
“劲弩?”李撰眯了眯眼,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劲弩没这么轻,这是铁矢?”
李撰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凑到了弩具前,仔细的把玩:“好想法!好想法!好想法啊!伯松,你可真令人惊叹!”
诸葛乔轻轻摇头:“钦仲兄,这不是我的想法,是家父的想法,不过这连弩只是半成品。”
“家父参考了昔日麴义破公孙瓒骑兵的战法,认为强弓劲弩是今后雍凉战场的主要武器。”
“然而强弓造价不菲,又需臂力强劲的才能使用;劲弩笨重,又不便于携带;故而强弓劲弩往往只能用于奇袭,而无法常规作战。”
“家父就想,能否减轻强弓的造价和拉力、亦或者减轻劲弩的重量。同时还不会减弱杀伤力。”
“可强弓想减轻拉力,目前几乎无可能;家父就将研究的重心放在了劲弩上。”
“劲弩笨重,是因为劲弩需要的张力,必须要笨重的木具才能承受。”
“家父在权衡过后,决定以减少劲弩张力为代价,让劲弩变得轻便。”
“同时将以前的竹木弩矢,改称铁矢,以此来弥补张力减弱后弩矢杀伤力的不足。”
“然而铁矢本就比竹木弩矢重,劲弩的张力太小也难以达到有效的杀伤力。”
“家父又将铁矢改到了八寸,达到当前劲弩张力条件下,铁矢能达到的最大杀伤力。”
“由于这个杀伤力要比寻常劲弩小太多,过于鸡肋;于是家父又想到了连射。”
“若是能连续射出十矢,亦或者更多,持连弩的士卒就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单体杀伤力的不足。”
“只是在研究连射的时候,家父遇到了困难,始终难以将连射的数量增加到五,若是增加到五及以上,连射的间隔又会随着弩矢的增多而增加。”
“曹魏多骑兵,骑兵转瞬即至,若是不能缩短装填弩矢的间隔,别说连射十矢,连射五十矢也无用。”
“可若是连射的矢太少,又无法对骑兵构成有效的杀伤。”
“素闻钦仲兄擅长弓弩和机械之巧,若钦仲兄能助家父改良,今后家父北伐每立一功劳,都有钦仲兄的一份功劳!”
李撰听得惊愕:“伯松,你方才说,这是军师的想法?”
诸葛乔疑惑道:“钦仲兄跟家父师出同门,怎会不知?”
李撰有些讪讪:“军师为人严谨有方,我为人,呵呵,我跟军师虽然师出同门,其实交情并不是很深。”
诸葛乔也是知道李撰在成都的风评的。
不修德行,又喜欢奇技淫巧,自然是不受人喜欢。
诸葛亮虽然也擅长奇技淫巧,但极少有人知道诸葛亮私下会研究这些。
再加上诸葛亮为人注重德行,又追求公平公正,这名声一向很好。
诸葛乔微微一凛:“钦仲兄,这些旁枝末节就不多提了,我只想知道,钦仲兄是否愿意助家父改良这连弩。”
李撰心中痒痒,但又有担忧:“伯松,军师可曾知晓这事?”
诸葛乔摇头:“家父虽然不知晓,但我可以保证,若钦仲兄能助家父改良,家父定会在大王面前力荐钦仲兄。”
李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作为爱好弓弩爱好者,且喜欢研究机械之巧的李撰而言,诸葛亮这半成品的连弩就如同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绝世美人出现在眼前。
那难以拒绝的诱惑,让李撰很想去撕开美人的面纱,目睹面纱下的绝世容颜!
“我答应了!”
“但我还有个要求!”
李撰咬了咬牙。
哪怕今后会被诸葛亮怪罪擅自偷看机密,李撰也认了。
这半成品的连弩对李撰的诱惑太大了!
若是能改良成功,这将会是能载入史册的奇技!
诸葛乔见李撰答应,亦是欣喜:“钦仲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必然满足。若我不能办到,我就去请大王特批。”
李撰凝声道:“我有个旧识,祖辈都是铁匠,只因其父得罪了地方豪强,不仅家业被夺,还沦为了豪强的匠奴。”
“因为这事双方都有错,地方官也不愿多生事端,我虽然有心想救却无能为力;我职位低微,即便我拿钱去赎,对方也不会给我机会。”
“想改良连弩达到军师的预期,就必须对铁矢重新设计打造,而在打造铁器的天赋上,我敢说整个益州没有比我那旧识更厉害的了!”
诸葛乔见李撰说得郑重,遂问道:“不知此人如何称呼?”
“临邛人,蒲元!”李撰加重了语气。
诸葛乔心中大惊。
怪不得我批阅了这么多天的公文,就是找不动跟蒲元有关的信息。
竟然已经沦为了豪强的匠奴!
豪强的私奴,基本上等于是销了户的黑户。
若无李撰今日的举荐,诸葛乔想找出蒲元,等于是大海捞针。
诸葛乔豁然起身,喝令道:“子均!带五十甲士与钦仲兄同往临邛,以军师将军的名义征用浦元,将蒲元带回成都。若有人敢阻拦,不论对方官职大小权势如何,皆以坏军机罪论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