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意敛去,眼中有阴霾浮动,声音仍然是和煦的:“没人教你要笑着跟人说话吗,你又不听话了。”
“放下。”
“砰!”
照片摔在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
男人狠狠一拳揍在闻岑姜腹部,声音发狠阴恻恻:“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你始终是老子养的一条狗,你忘了?”
腹腔生痛。
反而让闻岑姜尝到一丝扭曲的活着的真实感。
他垂眼,银丝镜片下,斯文又楚楚。
“真是太不巧了,父亲。”
闻岑姜按住男人的脑袋,猛地往墙上撞去,一手扯开衬衫领带,脸上溅了血,像恶魔。
语气温文尔雅。
“我刚好今日心情不好。”
“舅舅!”沈杭朝推开那扇门时,就看到无比惊骇的一幅画面。
鲜血淋漓的刀。
捅在中年男人腹部上。
血,不停地汩汩流出来。
染红了地板。
而闻岑姜面无表情地站在男人面前,背着光,看不清脸,双手都是血。
地上还有一幅摔碎的银丝眼镜。
“滴答。”
血从他指尖落下。
上午十一点二十九分。
南桥的天气始终阴沉灰冷。
男人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抢救回一条命,警察站在病床前询问。
舒向南匆匆赶过来,看到站在旁边衬衫染血的闻岑姜,心一沉再沉。
“闻岑姜。”
他抬头,眼神没焦距,嗓音很平静,但认出她:“抱歉,没戴眼镜,看不太清。”
警察说:“你是?”
“他是我的病人。”
闻岑姜。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是舒向南从事心理行业这么多年,遇到过最棘手的病人。
她最开始接诊闻岑姜的时候。
他十三岁。
是他母亲去世那一年。
双向情感障碍,偏执型人格障碍伴随躁郁症。
整夜整夜的失眠崩溃,到后来长大成人。
惊人的是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后来得知他第一次谈了恋爱。
她单方面的见过他女朋友。
是一个很明媚善良的姑娘。
舒向南一度以为他好了。
直到他找她开药。
她知道他还在生病。
“是你儿子动的手吗?”警察道。
男人躺在病床上,慢慢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他沙哑道,“是我自己想自杀,我的儿子——阻止了我。”
闻岑姜和他对视。
彼此眼中穷尽汹涌。
闻岑姜:“是我动的手,我会杀了他。”
“如果你问过他的心理医生,那你应该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男人诚恳道。
警察出去跟心理医生交谈。
男人闭着眼睛,好久说道:“岑姜,想吃饺子吗?”
“今儿是大年初一呢。”
窗外的天,像风雨欲来。
“让一下,都让一下!”苗雨嘉匆匆忙忙跑过来,看到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的身影,猝然停住脚步。
她掐紧手心,小心翼翼走上前:“闻律?”
闻岑姜弓着腰,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抵着高挺鼻梁,像是睡着了,那身洁白的衬衫还溅着深色的血,很渗人。
苗雨嘉蹲下身来,看他眉间微褶,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眉眼,他已经冰冷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