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说为何在我颁布‘修炼新令’之后,不论是荆楚山脉、益州仙境、徐海域还是河朔草原以及函谷关内之地,在他们的功绩汇报之中,皆详尽叙述了实行修炼新令后所取得的各项成果。”

    “然而唯有执掌江东水域的高子雄并未呈递奏章,那时我还以为,或许是因高子雄身为武道高手,让他转行为治水福地之主管尚需时日适应,故我没有加以催促。”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我想得那般单纯。原来高子雄在江东施政之时,必定遭到了那两大宗族为首势力的极力阻挠,因而无法在此地有所建树。”

    “而高子雄之所以未曾对我提及此事,实因其深知我面临的修行与治世压力已然繁重,不愿增添我的忧虑,意图自行化解此事。”

    讲至此处,高远稍稍一顿,随后语气深沉地道:

    “却不料,此事尚未解决,他就已先一步离我们而去。”

    言毕,全场陷入一片寂静。高远长叹一口气,随即摆手示意众人放下此事不再提起。

    接着林镜向高远请教道:“尊上,既然如此,那这两大宗族,我等又当如何处置?”

    林镜之意很明显,是问对这两家宗族该采取安抚招揽之策,抑或是施展雷霆手段予以全族屠戮。

    高远闻此问题后陷入沉思。倘若选择招安,这两大宗族或许会因忌惮高远的修为威慑而暂且低头臣服。

    但他们心底究竟作何打算,无人知晓。假使将来某一日高远离开了江东水域,新的修炼领主接管此处时,这两宗族是否还会再次设法阻碍修炼府衙的施政?

    又或者说,他们是否会步周瑜之旧路,勾结境外蛮荒部族一同对抗朝廷大军呢?

    毕竟如若非高远等人以迅疾无匹的速度赢得此次战事,恐怕那些家族之人早已按捺不住,选择在内部掀起叛乱。

    然而,若要对他们两宗实施灭门之举,终究显得过于残忍。毕竟,并非所有族人均罪无可恕。此举必将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尤其在江东水域这片历来崇尚家族高于一切的土地上。

    一旦高远贸然下令诛杀这两宗,必将激起民众的愤怒,届时整个江东水域便会变成敌对阵营,哪怕高远乃是一代战神,恐也将难以应对。

    毕竟他深知这些黎民百姓的力量之强大。否则历代君王亦不会费尽心机去笼络安抚这些社会底层的民众。

    因此,在面对这一棘手之事时,高远并未急切做出回应,并且他与众修士宣告道:

    此事关乎重大,取舍之间实难定夺,故我思量暂且不宜对彼辈有所举措,以防打草惊蛇,泄露机密。“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尔等只需遵吾之令便是。”言罢,他面向众人又言:“近日诸位皆辛劳,此事暂搁一边,各位不妨各自调息修养一阵。”

    待众人离去,屋内复归宁静,高远见状,遂躺于榻上,沉浸在这难得的宁谧之中,不觉间已然沉睡过去。不知过了几载春秋,他方才悠悠醒来,抬眼望向窗外,夜色已深。于是他朝外呼喊数声,徐青闻声疾步走进。

    “此刻已是何时?”他问。

    “宗兄,自你入睡以来,我们未敢轻易打扰,现下已是黄昏时分。”徐青答道。

    “这段时间你未曾歇息么?”

    “顾虑到宗兄安危,孤影无双与我二人轮流值守,我已小憩过一轮。”

    “既如此,那就陪我出去散散步吧。”高远说完,穿上修炼袍,携手徐青,在会稽郡境内信步漫游。

    不久,二人来到一家灵茶楼,店中灯火通明,一位讲故事的老修行正激昂地讲述着过往的修炼秘事。高远觉得颇为有趣,便携徐青一同入内聆听。

    此时,那位老修行刚刚结束一段故事,正向听众征询下一个话题。因当下修真界崇尚言论自由,众人踊跃发言,有提议讨论当前修炼环境之事。

    听到此言,老修行微微皱眉,解释道:“如今圣尊驾临本境,诸位若让贫道讲述过去的修炼之事尚可,但提及当今之事,则颇有不妥。”

    “有何不可?我们不过是修士间相互切磋,探究修炼之道,并无意颠覆门派,何况即便是谈论当今之事,也不代表就是要指谪朝廷啊!”

    “正是正是,老前辈勿需谦逊,您修为深厚,对于当今朝廷必有深刻见解,还请赐教一二。”

    众人一番劝说,老修行不便再推诿,遂轻咳一声,手中法杖重重一击案桌,宣布道:“今日讲述之题,即关于我们现今所处的大炎仙朝。此名显现出其欲承袭历代仙朝之意。而今我辈圣尊,乃是一位深爱天地生灵、推行修炼之道的贤君,如其所颁行的免赋策,足见其对我等修行者的厚待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