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一式两份各自收好,签了协议罗家荣就先给了十两银,然后张爱英立刻就被带到了春风楼的后厨。
这里鸡蛋羊奶什么的全都备好了,人也是已经听过吩咐的,张爱英立刻就能上手做,他们跟着学,整个过程并没有多久。
等忙完,确认没有什么差错了,春风楼的大厨已经完全学会了双皮奶的制作,张爱英才出来,拿了剩下的十两银。
何天佑还一直在这里等着,罗家荣起先还陪着他说了几句,后来就没了耐心,说是有事自己走了。
他又不能跑到后厨去看人家教授方子,就很无聊的在那里坐着,甚至还跑到春风楼外头去逛了一圈,惹得外边很多人都好奇,这边是又出什么事儿了?竟然还有衙差过来了。
要知道,春风楼所在街道可是县城最为繁华之处,而自古吃喝玩乐不分家的,旁边紧邻的就是花街,那种地方虽然总是入夜才开始热闹,但不妨碍白天也总能闹出些动静来,尤其什么两男争一女两女争一男、什么大房捉奸到青楼的,这种戏码虽然少,但正因为少因为狗血,反而总是很能吸引眼球。
何天佑不知道自己出去瞎晃悠一圈引发了怎样的猜想,甚至有认出他来的,都已经联想到福寿斋跟春风楼之间的矛盾上头,觉得他是不是借着自己这身皮想找春风楼的麻烦之类的。
看到张爱英总算出来了,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全须全尾的没什么毛病,他松口气:“大娘,事儿都完了吧?钱拿到了吗?没什么别的事儿吧?”
不怪他对罗家荣不放心,实在是整个罗家的行事作风他都看不上。嗯,主要还是家里人看不上,他不太懂这些,但能听得懂父母和几个姐姐的耳提面命,对罗家尽量是敬而远之。
这回纯粹是没有办法,他也是被架在这里不得不上,遇上了还能躲开咋的?反正已经让小厮回去禀报了,想来父亲已经知情,肯定也有了打算,他就没那么慌了,还能悠哉哉晃悠,还很关心张爱英:“大娘,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这样,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实际上,他也还是担心,万一那罗家人不讲武德,之后再来搞什么小动作呢?他既然都插手了,未来这位大娘说不定还真会跟他们福寿斋合作,那当然还是要送佛送到西的。
“对了大娘,你吃过没?要不再吃点东西。”何天佑纯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用不用,吃过饭了。”
张爱英在春风楼后厨就吃过饭了,罗家荣虽然看不起她一个乡野村妇,只想用十两银打发她,自也不可能像招待人一样给她准备什么上档次的午饭,但是人家在那里教学,管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该说不说,她还吃得挺好。毕竟是县城第一酒楼,别的不提油水管够。她在后厨还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世界的调料什么的还真的是很稀少。
但说少呢,又还挺多的,因为就连盐都要分为三六九等,像21世纪那种每家每户都买得起吃得上的细盐,在这里都是最高等级的精盐了。像张爱英现在乔家的盐都没这么白。
“那我送你回去?”何天佑再提。
张爱英一脸莫名:“你不是要买蛋糕方子吗?”
“啊?”何天佑也震惊,那不是说给罗家荣听的吗?
但他马上就高兴起来:“你真打算卖给我们?那行,是现在就去谈吗?我带你去找我爹吧。”
何天佑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带着张爱英就往福寿斋去。
何父在家才送走了生意伙伴,茶盏都还没撤下,下人就进来禀告。
看到是儿子的贴身小厮,那着急忙慌的模样,把他也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他可就那么一个儿子,何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出事他可就绝后了。
幸好,小厮赶紧说了少爷没事,再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交代完,何父皱起眉头:“这个小五,当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说归说,但想到春风楼都看中了那妇人手中的方子,本来还觉得可有可无准备先观望观望,想着拖两不定自家大师傅也学会了,这会儿也觉得是时候了。
“别去福寿斋,你去把少爷叫回来。”
就算要买方子,肯定也不好在福寿斋的。
于是小厮又飞奔出去。
张爱英还没到福寿斋,半路就被拦住,跟着何天佑就到了何宅附近的一处院子。
何父算是个中年美大叔,也是,张爱英想着何家那四朵金花,要是父母基因不好,也很难生出那一连四胎个顶个的美人。就连这何小五,虽然还是半大少年稚气未脱的模样,但也能看得出日后会是如何的潇洒俊逸。
不过眼下不是看脸的时候,相比何天佑这样的愣头青纨绔子,何父显然是个成熟的生意人,他有圆滑世故的一面,但又不像之前春风楼罗家荣那样给人奸猾不可亲之感,乐呵呵的有种儒商气质。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这位大姐,你做的这个蛋糕可是真的很厉害,连我们多年的糕点师傅都给难住了。”明明是偷摸仿制的事,这么一说反倒是正大光明了起来,还给足了张爱英面子。
张爱英也乐呵呵一笑:“这都不值当什么,何东家真是谬赞了。我就完全是瞎琢磨出来的,不值一提。跟福寿斋的各类糕点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也难登大雅之堂。”
她这么说,又叫何父高看一眼,毕竟普通的乡野妇人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大姐这是谦虚了。您要这么说,我这个福寿斋东家就更是无有立锥之地了。”
“何东家谬赞,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这也就是凑巧而已,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全凭运气而已。当不得何东家这般夸赞。”
“当得当得。听说大姐还有一味奶羹刚刚卖给了春风楼?”
简单的寒暄后,终于进入正题。
张爱英也打起精神:“对,说来今天这事,还得感谢何小少爷。何东家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不然我一个乡野妇人,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太明白,到这时候,何父何明德就明白了,人家来这一趟,未必没有还人情的想法。
而且这话里也不乏试探,她知道春风楼罗家的行事,那他们福寿斋何家呢?
“这孩子就是年少轻狂,见不得那些仗势欺人的腌臜事。他也莽莽撞撞的,总是胡乱出头,这两天没把大姐吓着才好。”何父心知肚明,顺着张爱英的话道,“我们为人父母的也是担心,总怕他遇事急于出头,但想着只要是做好事就也还好,和气生财这种道理,我们大人能懂,他小孩子估计还得再长几年呢。”
言下之意,我们何家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人家,我们只讲究和气生财,绝不横行霸道,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尽管何父也未必就是什么真正的善心人,却也总好过罗家荣那样笑里藏刀的,让人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张爱英心下放松,笑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见到何东家,我才知道何小少爷那样的人物是怎么出来的,果然是家风清正。说来,除了今日之事,昨日——”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