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铄笑着应声，“好，等你下次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查看我的修为，你要是觉得在你们离开东辰帝国去鬼域历练的这段时间我的修为落下了，我站着不动让你打。”
这还差不多。
殷铖这才有些满意起来。
墨景铄到现在才明白殷铖为什么会这么别扭。
人类修士的修炼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可以修炼到很多人都没有达到的高度，而有些人或许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是结束了。
殷铖之所以这么闹别扭，应该是觉得，他本来应该有着大好的前程，可以在修炼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做一个什么东辰帝国的皇上就这样荒废了自己的修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之间，才是会真正的形同陌路，犹如隔了一道望不见底的深渊。
毕竟……修炼者的寿命是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增加的，如果他懈怠了，那么百年后，他或许就是一捧黄土，而殷铖，则依旧是那个殷少主。
这样想着，墨景铄的心尖都跟着柔软了几分，他看着殷铖，轻笑着开口：“殷少主。”
“什么事？”
这正儿八经的口吻……
墨景铄笑笑，他轻声开口道，“你看啊，这江山也算是咱们一起打下来的，以后你就跟着大小姐出去开疆拓土，我留在这里守着这一片江山，如何？”
“……”
殷铖盯着墨景铄看了几秒钟，半晌，“你是疯了吧？”
“……”
“……”
“……”
墨景铄叹了一口气，只感觉殷铖说出来的话，简直比这冬天，比这空中飘着的雪花还要寒冷啊。
…
另一边。
裴浩扶着慕容倾白和凤眠一前一后地到了御花园。
裴浩记得慕容倾白说要和凤眠单独聊一聊，他将慕容倾白安顿好之后，自己迈入雪幕中，看着已经结冰的湖微微出神。
慕容倾白想要和大小姐聊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他？
雪花悄悄落在裴浩的眉宇间，却根本就带不走裴浩眉宇间存在的那一丝愁绪。
不远处，慕容倾白看着裴浩的背影，没有出声。
慕容倾白不说话，凤眠也极为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慕容倾白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凤眠徐徐睁开双眼，她知道，慕容倾白要开口了。
“大小姐，我想知道，您知不知道我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的来历？”慕容倾白出声问道。
凤眠摇摇头，“不知道。”
慕容倾白眉心微微蹙起。
大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明明对他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很了解，可是为什么大小姐却不知道？
凤眠看得出慕容倾白在想些什么，她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从我这里问出那些东西的来历，不过很遗憾，我也不知道，盛临渊的确是知道那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但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那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
慕容倾白沉默，旋即点头。
当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家人，裴叔叔，他所珍视的人……除了那些他不知道死活的叔叔伯伯，现在只剩下了裴浩浩一个人。
“大小姐，我想进入鬼域之后，你能够多照顾一下裴浩浩。”慕容倾白出声。
凤眠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进入鬼域？”
“是。”
“不准备和我们一起历练，打算自己走？”
慕容倾白颔首，“把裴浩浩托付给大小姐你，我很放心，况且，一个先天阵法师，如果能够培养起来的话，对大小姐你……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我相信你会好好对裴浩浩的。”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他知道，裴浩浩现在根本就离不开大小姐。
如果离开了大小姐，裴浩浩的寿命……
恐怕不足四十年了。
慕容倾白眼里有着深深的晦涩。
凤眠眉梢轻轻挑了挑。
她承认，她在发现了裴浩的先天阵法师天赋的时候，就动了一些心思，前世的时候，她倒是遇上过一个先天阵法师，那人……是真的很强，他没有靠外力成长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的高度，是真的很强。
她那会儿其实也有着惜才的心的，只可惜，那人是她的敌人。
那就没办法了，她虽然是医者，但是……又不是蠢货。
所以对于裴浩，她从一开始就是有那么一点心思的。
这会儿被慕容倾白这么点出来，她倒也是不生气。
她自然也看得出慕容倾白心里的那一点小算盘和小心思。
“你可以放心，就算是没有这次的意外，我也不会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你是裴浩的好友，你应该知道，其实裴浩是愿意追随在我身边的。”
凤眠不否认自己的心思，坦荡地说。
慕容倾白沉默下来。
是的。
裴浩浩是愿意跟在大小姐身边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甚至他这一次原本打算回到家，想要说服他的父亲，让他和裴浩浩一起跟在大小姐身边修炼的。
可是现在……
终究是事与愿违。
他有了能够和裴浩浩一起跟在大小姐身边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他不愿意要了。
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不仅仅背负着自己的，还背负着裴浩浩的，他必须……要让自己更加强大。
他现在是没有能力，所以他连回去逍遥盟的资格都没有，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不会去做那样一腔热血却把自己白白葬送了的事情！
“如此。”慕容倾白深吸一口气，“日后，裴浩浩就麻烦大小姐了。”
“不麻烦，我想要裴浩这个先天阵法师作为助力，自然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回报，这是应该的。”
凤眠说着，倒是似有深意地瞥了慕容倾白一眼，“不过……你是真的打算不告诉裴浩这件事情吗？”
她眉梢挑了挑，口吻带着几分玩味儿，“不怕他日后见了你跟你算账？”
慕容倾白沉默，他嗓音都透着几分沙哑，“怪我也好，怨我也罢，他恨我都可以，我全部都收着，只是……我再也不想看着他这样用自己的命……”
“挡在我身前了。”
最后一句话，慕容倾白的声音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