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说不出话来。
生怕太后就势猛地一扯,她的头皮会直接撕掉半块。
好运符,奇迹幸运符,快点生效啊。快啊!
再不显灵,本宿主就要挂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概是外面有云遮住了日头,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惹得江月白心头一凉。兆头看起来不太好啊。
太后的手指摩梭着她的锁骨,来来回回,不时还在她的锁骨凹陷处停留。
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肩膀和脖颈上。
这些印痕看起来还真是激烈,密密麻麻的。白皙的皮肤上散乱着唇印、指印、吮吸痕、咬痕......
透过浮动的花瓣,饱满的曲线若隐若现。
太后心里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她想起了和先帝在一起时候的光景。也是这样的,身体上满是先帝凶狠留下的印记。
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也和江月白这样的白皙鲜嫩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可惜先帝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人会亲吻的肌肤,疯狂地向自己索要,在夜色昏暗中纠缠欢乐了。
太后的心猛地感到疼痛,张了张嘴唇,感觉到了从脚到躯体到喉咙,一种蚀骨的寂寞翻滚上来。
指甲无意中在江月白皮肤上划过,竟然就划破了,如白玉般的皮肤渗出细小的鲜红色血珠。
江月白浑身紧绷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太后这么突然来一下,吓死人。
她的拳头在水底下暗暗握紧,蓄势待发。如果太后真敢就此淹死她,那她拼了命也要把对方拖进浴桶里。
要死一起死!
太后说不清是在妒嫉还是在失落。
突然捏住了江月白的下巴。
眼前一张鹅蛋脸,脆弱中又带着坚韧,纯洁中又带着妩媚,睫毛轻轻颤动着。
江月白垂着眸子没有看太后,她浑身难受,难以保持淡定。刚刚那一瞬间,她已经出手,只是刚刚出水面,就临时硬生生止住了。
看着太后的衣袖拂过水面,浸润在水里,从衣袖中伸出的雪白手臂。
江月白本就是很敏感很怕痒的体质,此时被这样不情愿地碰触,感觉就像蚂蚁在啃噬,若对方不是太后,此时她定然会把对方一拳打飞。
这是什么情况!
她低低地喊了句:“太后。”带着几分讨饶的意思。
太后命令道:“看着哀家。”
江月白忍住浑身不适,缓缓地抬眸望向眼前的太后,对上了一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对视着,太后的目光非常具有侵略性,就像是光一样,似乎想要透过眼睛看穿她的内心世界。
江月白从太后的眼睛里读出了热切、嫉妒、痛苦和哀伤......
这......
“这双眼睛生得不错,”太后接着一顿,笑着说,“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来福很喜欢吃鱼眼睛。你的眼睛它想必也会喜欢。”
江月白心中一寒,垂下了眸子,故作淡定地说道,“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听着怪吓人的。”
眼见两张好运符都还没有起作用,太后又说出如此残暴的话,江月白分不清真假,决定豁出去,对太后输入命令:
“江氏她只是后宫的可怜女子,身不由己,还是让她赶紧洗完穿衣服。”
太后收到这个念头后,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里浮起浓浓的忧伤,红了眼圈,缓缓地松了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站起了身子,扬起下巴,看向远处,逼退眼里的泪意,调整了下状态,淡淡地说道:“水都快冷了,别着凉。赶紧出来陪哀家下棋。皇上应该也快到了。”
说完,一甩袖子,向门外走去。
屋外的刘公公在见到太后前的一瞬间,抹掉头上的汗。
刚刚太后不让他进去,让他在外面候着。他都在外面急死了,生怕太后一气之下,将江月白淹死在水里,都已经派手下的心腹太监去请皇上了。
太后离去后,两个宫女快步低着头跑进来。
江月白此时已经有点虚脱了,瘫软在浴桶里,任两个宫女摆布。
在某一瞬间,她确切地感受到了太后的杀意。她庆幸最后一次的指令成功了。
此时感觉就像是死里逃生。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江月白一时感觉很懵。
所以太后最终没有杀自己,还找自己陪着下围棋,就是两张好运符叠加的结果了。反推过去,看来刚刚还真是颇为凶险,差点丢了小命。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江月白换了一身海棠红为主色调的衣服,在宫女的引导下,回到了主殿内。
殿内香气缭绕,是太后最喜欢用的雅息香的味道,具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太后换了身衣裳,胭脂色的主色调,搭配着绯色和银色,雍容华贵。
身侧摆好了一张棋盘。棋盘另一侧坐着妹妹。
此时太后正悠闲自如地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妹妹聊着什么。
胖胖的波斯猫,今日的始作俑者,此时眯着眼趴在太后的脚边,正在舒服地打着呼噜。
江月白走进大殿,鲜亮的海棠红如一团火焰闪耀,一下子点亮了太后的视线。
江锦绣看直了眼睛,脱口而出:“姐姐!”转而看向太后,又惊慌地捂住嘴巴。
太后的视线落在江月白白嫩的脸上、脖子上,怔了怔,面色冰冷。
呵!敢欺骗本宫!
之前脸上的青痕果然是故意画出来装可怜的。
江月白见到妹妹有些吃惊,妹妹竟然没有先走。她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照规矩行礼。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心里绷了根弦,但外表上看起来,假装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在成了精的太后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心机都有些不够用。
太后示意江月白,“你来陪哀家下上一局。”
江锦绣立即起身,给姐姐让座位。看向姐姐的眼里满是崇拜的眼光。姐姐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妹妹轻松的状态令江月白敏锐地捕捉到太后刚刚不曾为难锦绣,也不曾告诉妹妹什么,这说明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江月白稍稍松了口气,优雅得体地落座。
刚刚还趴在地上打盹的来福突然窜上太后的腿,在太后的腿上温顺地蹲下。
一双眼睛半睁半合,颇为倨傲。
太后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你今天舔了屁股,又舔瑞嫔的头发,哀家罚你晚上不能吃鱼。”
来福竟然睁开眼睛,弓起身子,“瞄”了一声。碰上主子瞪着的眼神,又怂成一团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盘着。
太后嘴角勾起,转头对江月白傲慢地说道:“哀家让你三子。”
江月白扯了下嘴角,这猫都成精了。
“臣妾棋艺不精,请太后包涵。”
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缓缓落下。
太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洗个澡,脸上的淤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