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对方竟然还未动手,将士就归降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见到密报,气的直接将密报摔在了地上。
“嘉南关都失守一个多月了,朕才收到消息,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各位大臣纷纷耷拉着脑袋,弓着身子,一言不发。
只有兵部尚书悲痛的哭泣。
“陛下,若不是吾儿许久未送来信件,老臣派人去探查,恐怕至今都不能知晓嘉南关失守的消息。”
“陛下,吾儿死的好惨啊。”
“嘉南关那些士卒实在可恶!简直就是可恶至极!仗还未打,他们就缴械投降!”
“若不是他们倒戈,吾儿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
兵部尚书徐朗泪流满面:“都说唐施将军手下的唐将军训练有素,如今看来不过都是夸大之词。”
皇帝也十分不满。
唐将军的战绩他是知道的,若他们全力抵抗,未必不是那叛军的对手。
可他们一仗都未打,就直接投降。
这其中实在古怪。
要么就是这些唐家军已然知晓了唐施被他赐死,故意报复。
要么就是……
唐施其实没死。
他们是受了唐施的蛊惑,所以才纷纷投降。
他的手指点着桌子,叫来了周不凡。
“去把唐施的尸首给我挖出来仔细查验一番。”
周不凡点头。
唐施身死时,他统管的飞鸾军将整个皇宫围的密不通风,他并未想过会出现差池。
直到围剿甘梵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甘梵仁曾混迹于飞鸾军,进入了宫中。
时间刚好于唐施之死吻合。
唐施的死,恐怕另有蹊跷。
但他也不会傻到主动去和陛下坦白自己的失误。
于是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本以为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被陛下知晓,没想到还是引起了陛下的怀疑。
他只好派人去挖了唐施的尸骨。
那尸骨早已腐烂,看不清模样,即便是挖了出来,也无法认清。
周不凡摇了摇头。
皇帝的心中越发烦闷。
此时下面的朝臣吵个不停。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底下的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的!”
“小小叛军不足为惧,尽快让许杨关,金阳关调拨兵马,一准将这群叛军一网打尽。”
“得了吧你,许杨关守将已老,他现在别说杀敌了,杀鸡都费劲,让他上战场那不是胡闹吗?”
“嘉南关的将士都是唐家旧部,要我说就应该让唐老将军出马,唐老将军一出面,那些旧部一定心软,说不定就都回来了。”
这句话真是说到皇帝的心坎里去了。
让唐老将军去,一来可以将那些投降了的将士带回来。
二来可以也可以确定唐施是否还活着。
唐施此人最是孝顺,年迈的老父被迫上了战场,他不可能不出现。
皇帝眯了眯眼,正在计算着得失。
下面的人还在争吵:“一群投了降的软骨头,就算是回来了又如何,他们能投降第一次,就能投降第二次,要我看这叛军不要也罢。”
“此话不能这么说,这群将士我们可以不要,但是绝对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人,我看就让唐老将军出马,将他们劝回来,然后就地处决!”
听到就地处决四个字,许多官员纷纷噤声。
嘉南关的将士可不少。
若是就地处决怕是要血流成河。
一位身着红衣的五品官员岑冲急忙开口:“陛下,此事不可啊,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当将刀剑对准敌人才是,而非自己人。”
“这些将士不会无缘无故的投降了,想来定是有缘由的,陛下不可轻易将他们杀死啊。”
“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懂什么,若我们不能杀一儆百,以后若是人人效仿嘉南关的士卒,那大云岂不是乱了套了。”
“说的好,那便让唐老将军去好了。”
皇帝亲自下了决定,自然没有了更改的道理。
唐老将军听到要他亲自上阵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灰败。
“怎会如此?”
“我如今年岁已高,连刀都提不动了,陛下让我去岂不是让我送死吗?”
管家垂着头,轻声说道:“将军,虽然大家都是这样传的,但圣旨未到,尚有转圜的余地。”
管家的话,提醒了唐老将军。
现在圣旨还没下呢,未必就一定会让他上战场。
他要进宫,劝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他急急忙忙的换上朝服,还未出门,就迎来了宣旨的队伍。
见到明晃晃的圣旨,他身子僵直。
等待太监宣读完了圣旨,他已万念俱灰。
“这、这仗该如何打啊。”
若不卖弄昔日的脸面与,那些将士是不可能听他的乖乖回归大云的。
可将士们回归大云后,却要将将士们杀死。
那岂不是说,他将会成为万人唾弃,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若是不卖弄脸面,他这把老骨头就要吃苦。
他坐在椅子上惶惶不安。
“早知如此,当时我就应该保下施儿。”
管家望着老将军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中竟然有些快意。
当初他那般恳求老将军救人,老将军就是不肯。
若是老将军肯听他的,唐小将军何至于假死脱身,远走他乡。
管家悄悄放飞信鸽,将朝中发生之事告知了唐施。
彼时,唐施正皱着眉,在一个破庙里照顾着一群孤儿。
这群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刚会走路,还话都不会说。
“大人,我听说城中已经没有粮食卖了,我们是不是要断粮了。”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唐施身边,仰头望着唐施。
她瘦的皮包骨像是一个行走的骷髅架子,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就要散架一样。
唐施捏紧了自己的钱袋,曾经里面装满了满满的银票,可如今只剩下了薄薄的几张纸。
自从与甘梵仁等人分别后,他就四处漂泊,想要行侠仗义。
可渐渐地他发现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了,多到他分身乏术无暇顾及。
他的身份敏感,许多事情都不好高调,褪去了唐小将军的光环,他似乎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