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递给大壮一块点心:“我希望你可以乖乖去读书,用所见所学去回馈百姓。”
“你可能做到?”
神女娘娘的意思是要送他去读书?
大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知道,读书是一件很贵的事,以前家境富裕的时候,尚且可以负担得起,后来家道中落,他连学堂的门都踏不进去。
没想到神女娘娘竟然愿意送他去读书!
明明他都没有许下这个愿望。
“你不愿意吗?”
慧娘见他迟迟不说话,又一次问道?
乞儿直接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的。”
“那好,从今日起,我会安排你去读书,望你始终如今日般,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
慧娘安排人带着大壮去洗了澡,然后让人将他送回了甘家,带到了余文书的面前。
余文书看着学堂中新的小豆丁,忍不住扶额。
他教孩子们读书,本是因为受伤没办法做其他工作偶然为之,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专职的教书先生了。
学堂里的小豆丁越来越多了,若是在多些,他就要考虑要一个单独的院子安置这些孩子了。
“可会写字?”
大壮点了点头:“会写一些,但写的不好。”
“没关系,认真为之便好。”
余文书将纸笔递到大壮的面前:“就以天下社稷写篇文章,可好?”
“天下?社稷?”
这对他一个小乞丐来说,是不是有些难了?
“嗯,天下社稷,或者说,你眼中的天下,不限字数,随心所欲的写一写就好。”
青云青天兄弟不会写字,所以入学的时候,自然也没有这个环节。
他也知道这个题目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有些难。
但是在听说大壮是个乞儿之后,还是忍不住好奇。
在一个乞儿的眼中,天下是如何的?
大壮思索了一小会,提笔写道。
“今天下二分,潼门关以南,天下百姓形销骨立,怨气冲天,咒怨之声不绝于耳,一乞儿自尸山爬出……”
文章是从一个乞儿的角度,讲述一个乞儿从尸山中爬出,一路向南逃亡的所见所闻。
文笔虽然稚嫩,但对于情绪的把控十分纯熟。
采用对比的手法,先是形容了潼门关以北的地狱之景,接着又描述了潼门关的百姓如何和乐。
明明知道文笔稚嫩,但还是引得人忍不住想要看下去。
就连余文书都被这篇文章吸引了。
只是他越看这文风越觉得眼熟,于是他拿出了前段时间给青云、青书用的话本子。
细细的对比了一番。
这文风……
不能和邱向元的差不多,只能说一模一样。
“你看过《神使除恶录》?”
大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看过,但是经常听有人讲。”
“我讨饭的那附近有一家茶坊,说书先生经常讲,时间久了,就记得了。”
“不错,写的不错。”
余文书点了点头:“你与我门下的弟子怀仲差不多大,他的文采很好,你坐在他身边好了。”
余文书没有厚此薄彼,也为他准备了一张新的书案。
因为时间紧,所以有些毛糙。
每到闲暇时间,余文书就会细细的打磨着书案。
其他学生见状也会帮忙。
原本有些毛边的书案,此时被打磨的过分光滑。
看起来毫无棱角。
看着打磨过度的书案,余文书沉默了。
“算了,你先用着这张书案,我让人再去打一张新的好了。”
书案的材质不错,花了他不少银两。
余文书有些肉痛,却无从评判。
毕竟孩子们也是一片好意。
大壮却很喜欢这张书案:“夫子不必破费,学生很喜欢这张书案。”
“这书案代表了师生、同窗之情,十分难得,学生很是喜欢。”
他之前在学堂的时候,那些学生根本没有这般和乐之景。
大家整日争斗个没完。
有时候争的是夫子的喜爱,有时候争的是跟班,是家世。
总之,学堂里总是乱糟糟的,气氛剑拔弩张,哪里像现在这般和气。
他很喜欢新的学堂。
新的学堂夫子温和,同窗和气,而且他邻座的兄长人也很好,不管他有什么疑问都会耐心解答,而且总用一种见到知己的目光望着他。
甘怀仲见到大壮心中隐隐带着喜悦。
这么大的学堂,终于来了一个正经的读书人了。
新同窗一心向学,而且十分好学,和他也能对答如流,两人常常有一样的见解,就连作息都十分接近。
甘怀仲终于感觉自己不孤独了。
他每日与大壮一起读书做文章,十分满足。
慧娘本以为学堂里忽然来了生人孩子们会有所不适,没想到大壮竟然适应的还不错,而且还与沉默的大儿子交好。
吃饭间,她还时常能听到大哥提到大壮的名字。
“这个大壮真是不错,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中间落下了不少功课,恐怕能和怀仲平分秋色。”
甘怀仲也十分惋惜:“是啊,大壮沦落到这般实在可惜。”
甘怀壁:“???”
“沦落到哪般?”
“他沦落到哪般了?”
“他那文章写的和话本子是的,考个秀才都不在话下,怎么就用到沦落这个词了?你们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如果大壮是沦落,那他算什么?
他可是多了一世的记忆,学问不如大哥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乞丐都比不过。
他真的要哭死了。
甘甜忍不住咯咯笑。
没办法学习是需要天赋的,二哥不怕,我也是个学渣,以后我们一起作伴。
甘怀壁非常感动,眼泪汪汪的望着甘甜。
这个世界上还是妹妹最好。
他和别人好都是流于表面的假好,和妹妹才是真好。
嘿嘿,有二哥在,大家肯定不会觉得我笨。
甘怀壁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决定收回刚刚的话。
他好像和妹妹认识的也不算很久,前世今生加一起不过才相处了两年而已,勉强认识。
他们才不是真好。
甘甜见甘怀壁幽幽的望着她,还以为二哥是馋她面前的蛋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