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越说越气。
“上面的人做错了事,反而要我们跟着一起受罪,哪还有天理啊!”
“对呗,我们就是听命办事,凭什么要我们受这样的罪?”
“那些当官的还好,才一天没吃上饭,我们都饿三四天了,每天就只有一碗汤喝,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被饿死了!”
“大家都是人,一个鼻子俩眼的,咱们的命凭啥比当官的命贱?”
“他娘的俺不管了,出不去的是那些官老爷,和俺一个小差役有什么关系?”
“俺要出去,俺要吃饭!”
说着,一名衙役跑了出去。
奇怪的是,这个衙役并没有受到百姓的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这场面实在诡异,那衙役无端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可以出来,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出去搬救兵了?
如果能够搬到救兵,讨各位大人欢心,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这种机遇可不好找啊!
衙役想着,换上了一身布衣打算出去求援,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家人给拦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去?”
“该不会想要得罪神女吧?”
“你这个挨千杀的呦,那可是神女啊!”
“现在神女只是要那些狗官的命,若是你惹怒了她,她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怎么办?”
家人不由分说直接将衙役锁了起来,不让他出门。
县衙里的许多衙役都走了,他们一个都没回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渐渐地,县衙里的人不敢出去了,他们只能虚弱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而县衙外,每天都有新的粮食出现,甚至还有油、蔬菜、肉。
这些食物的出现,被百姓们认为是神女对他们的肯定,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百姓们担心这些当官的耍诈跑路,于是除了上厕所以外,众人完全不肯离开,甚至在县衙外面支起了锅,做起了饭。
县衙内的人还饿着肚子,县衙外却炊烟袅袅,这对于县衙内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知县如今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软的躺在自己的太师椅中。
其他人也没比知县好到哪去,他们一个个精神恍惚,显然是经历了不小的折磨。
知县身边的衙役颓然说道:“老爷,我看我们是等不到援军来了。”
主簿撑着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我最……最忠心的一个手下……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看来是……是死了。”
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援军的消息,如果不是出意外了,又该怎么解释呢?
知县的眼神中划过一丝阴狠。
“这群贱民不就是想要用十八名官员来血祭吗?”
“那我们给他便是!”
闻言,官员们大惊失色。
为了不被血祭,这些天他们宁可忍饥挨饿,也没敢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可到头来还是要被血祭吗?
他们的心中一阵阵的绝望。
“慌什么!”
“你们都是本官的左膀右臂,本官怎么舍得让你们去呢!”
知县努力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
“本官的意思是,从衙役里面选出十八个人,给他们封个官不就行了。”
主簿闻言有些犹豫。
“这、这能行吗?”
“我怕这些差役不愿意。”
“不愿意?”知县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冷哼:“他们凭什么不愿意?”
“以他们的命,就算是干到死也一样只是个衙役,本官可是给了他们光宗耀祖的机会,可以让他们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死去,这是他们的荣幸啊!”
“去吧,选十八个忠心听话的。”
知县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衙役:“如此好的机会,先给你好了。”
“不如我把主簿的位置给你?”
衙役慌乱的跪在地上:“大人,小人只要能跟在大人的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想做什么主簿,求大人别让小人去送死啊!”
“诶?怎么能叫送死呢,这分明是对你的栽培。”
“可是小人崇敬大人,不愿做什么主簿……”
“小人……小人想走大人走过的路,成为像大人那样的人。”
差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抠着木质的地板。
他的指骨都已经泛白,显然是极为不情愿的。
见状,知县大笑:“哦!”
“原来你是想当知县啊,好说好说!”
“本官现在就命你为代理知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差役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沉默良久,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退路都被堵死了呀。
“好~”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听不出是恐惧还是喜悦。
“哈哈哈,好孩子你放心,你死后本官会以知县的规格下葬,你的家人也会得到相应的照顾。”
知县哈哈的大笑着。
主簿满意的看着这差役:“老爷,莫名这属下倒是个懂事的,不知叫什么?”
“英雄不问出处,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称罢了,叫什么并不重要。”
工具好用就行了,谁在乎工具叫什么呢?
知县摸着胡子,满意的打量着衙役。
这衙役虽然是最近才来到他身边的,但是人很懂事听话,办事能力也强,最重要的是这人很机灵,总是明白他想要什么。
可惜了,他原本是想将这人提拔为新的县尉。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是他明白,很难有人会答应替他们去死,这个时候推一个心腹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看,我的心腹都答应了,如果是不好的事情,我怎么舍得啊?
果然,在看到知县的心腹都答应了以后,许多衙役在简单的犹豫后,也纷纷答应了。
于是,十八位穿着官服的衙役,出现在了百姓的面前。
甘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被这些狗官的无耻震惊了。
这些狗官好不要脸!
不过幸好,都在爹的计划中,爹爹简直是算无遗策啊,牛批牛批。
甘梵仁听着小朋友的夸奖,耳尖有些红。
被乖女夸,怪不好意思的。
他刻意咳嗽了几声,大声说道:“听掌柜的讲,县衙里的大人们都出来了,我想应该有好戏看了。”
“走,儿子、夫人,咱们抱着女儿看戏去。”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县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