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赵云收到五阮关左髭传来消息,幽州牧刘虞,奉旨入京。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激动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十常侍虽然失势了,可在朝堂仍旧有着不俗的实力。
这一点,虽然让赵云看到了希望,但他还需等,没有等到幽州牧任免文书,他绝不动一兵一卒。
六月的太阳越发毒辣,赵云在自家后院凉亭内乘凉,小赵胤坐在赵云怀里,小手摸着父亲下颌扎手的短髯,时不时还用力捻一下,疼得赵云俊脸一抽。
看得一旁的甄姜忍俊不禁,笑道:“小心胤儿给你拔光了!”
甄脱看向赵云蓄的络腮短髯,娇嗔道:“我觉得扒光了才好!”
前两个月,小赵胤和学步较劲;现在会走路了,他又和父亲的短髯较起了劲,只要赵云抱着他,他就要拔胡须;赵云爱子若狂,痛并快乐着。
秦汉时期,人们以多须髯为美,比如高祖刘邦就有美须髯之称;特别是在宦官祸国殃民这些年,蓄须就尤为重要,因为太监阉割之后是长不出来胡子的。
所以说胡子长得好不好,在这个时代,也是评判美男的标志。
赵云就是那种多须髯的络腮胡,但赵云不喜欢像关羽那样,年纪轻轻就留一大把胡子,不论审美问题,首先就是太难打理了。
于是,赵云只留了络腮短髯。
在赵云看来,这样不仅清爽干净,还显得霸气十足;但甄脱就不喜欢,她觉得太扎人。
看着甄脱八个月的孕肚,赵云对怀里儿子道:“胤儿,你说你阿娘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曾听人说过,幼儿对孕妇怀的是男是女说的特别准,所以才有此一问。
阿娘!
这个称呼是赵云要求的,这个时代母亲一般称阿母或者大人,称娘还有一百多年才会出现,但赵云感觉称娘更亲。于是,赵胤称生母甄姜娘亲,称甄脱阿娘。
小赵胤这个时候,还不会说一段话,但偶尔可以说一个字,不过发音不准,只有亲近的人才听得懂。
赵胤一听,停下捻胡须,扭头看向甄脱,口齿不清道:“的……的….”
赵云知道儿子是想说弟弟,爱怜道:“那你喜欢弟弟吗?”
赵胤扭回小脑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赵云三人倒没有把一个岁许幼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被赵胤那萌萌的样儿逗得大笑。
一家人欢声笑语,甄脱好似想起了什么,幽幽一叹道:“不知小雨现在过得好不好!”
说起赵雨,赵云、甄姜也是一脸思念。
去年,赵雨出走,没过两天,饥肠辘辘的赵雨还是被虎卫找到了,回到代城自然少不了赵云的一顿呵斥。
但赵雨是铁了心要去并州找张辽,最终赵云心软了,他也不是迂腐的人。
于是,派遣典韦领五百虎卫,带着两千万钱将赵雨护送去雁门广武城张家。
而且典韦回来时,只带回了三百人,留下两百虎卫在赵雨身边,负责赵雨的安全。
不久后,雁门张家派人到代郡走了娶亲的流程,赵雨也回来了一趟,赵雨出嫁那天,赵云又送一笔两千万钱的嫁妆。
妹妹的婚事赵云就花了四千万钱,赵云觉得是他这个阿兄,唯一能为妹妹做的。
说到底,女大不中留!
赵雨刚走那段时间,一家人都很不会习惯,总感觉少了什么!特别是甄脱,还偷偷哭了好几次。
…………并州,广武城。
赵云一家想念的妹妹,此时正在张府后院收拾包裹,她倒不是受了委屈要回娘家;而是张辽突然接到刺史丁原的命令,让张辽领本部人马,进京听从大将军何进的领导。
这个时代女风虽然开放,可像赵雨这种带着巨额钱财主动上门的,少之又少。
当然,她的阿嫂是她榜样。
张辽家族在雁门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族,赵雨主动上门,张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可别忘了,赵雨娘家是谁?
那可是邻郡战无不胜的赵子龙,麾下白袍军骁勇善战,就连东面百里外的瓶形寨都被赵云霸占着,说实话,张辽家族现在真惹不起赵云。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张辽还与赵雨情投意合,老父亲张震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但也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吧!
于是,老父亲张震为张辽、赵雨筹备了一场隆重的婚礼。
而作为阿兄的赵云,又送了两千万钱嫁妆,赵雨有个这么势力雄厚的娘家,张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对赵雨不敬。
再加上,赵雨为人大气豪爽,很快张家人,从不敢得罪,变成真心喜爱。
听夫君说要领兵去京城,赵雨马上表示她也要去,本来张辽是不答应的,可还是禁不住赵雨的死缠烂打,又想到进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最后也答应了娇妻。
收拾好包裹,赵雨换上一身英姿飒爽的皮甲,张辽走进房间一看,顿时看得有些呆了!
“哼!看什么看?”赵雨心头甜蜜,但却娇哼一声。“夫人真美!”
张辽咽了咽口水,男人嘛,都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妻子穿上皮甲的样子,身材凹凸有致,英气十足。
“收拾好了没有?”赵雨白了张辽一眼。
“夫人,现在离出发尚早!”
张辽今年二十岁,自然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上前一把搂住赵雨。
“你放开…唔…..”
………………
雒阳皇宫,永乐宫。
宫中正殿内,何婉正犹豫不决一件事情;一名宦官神色惊慌奔进大殿,跪伏在地,抽泣道:“启禀圣淑,太..太后薨了!”
“什么?”
大殿上方何婉花容失色,手中玉笔掉落在玉案上,凤面含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明天,董太后就要出发前往河间,念在婆媳一场,上午她还曾去永安宫见了董太后。
为此,被董太后大骂一顿,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一个再无权柄的老妇,还不值得她与之过不去。
但令她没想到,上午董太后都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死了?
这让何婉感到太不寻常。
“呜呜!”
宦官趴在地上哽咽道:“上午圣淑走后,潘将军去看过太后!”
潘隐?
何婉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一听此名,她还是很惊心。
潘隐是兄长故交,关系莫逆,当日正是因为潘隐,兄长才逃过一劫,她的儿子也能顺利登位,说实话何婉对潘隐是有感激的。
当初,除掉蹇硕后,西园八校尉尽归兄长麾下,潘隐也因功坐上校尉职,成了兄长的心腹。
但想到董太后的死,何婉还是不能接受,因当初董太后一句怒言,兄长就在董太后离京前夕,派潘隐将其置于死地。
那可是先帝的母亲啊,兄长居然胆大妄为到如此程度,暗道:那有一天我和辩儿呢?
巨大的危机感袭来,大热天的她,不禁后背发凉,暗道:不能再犹豫了!
“去把诸位常侍叫来!”何婉语气显得很急迫。
恭候在侧的小太监,躬身退出大殿。
殿中宦官的哭声,哭的何婉心烦,挥退道:“你下去吧!”
没一会儿,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躬身进入大殿,对何婉跪倒,齐齐拜道:“奴婢拜见圣淑!”
“都起来吧!”
看到十常侍,何婉没由来的觉得亲近,她能走到今天,其实也是仰仗这群曾经权势滔天的宦官。
“谢圣淑!”
十常侍躬身再拜,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十常侍,其实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二个汉灵帝宠信的大宦官,曾经个个都是身居要职手眼通天的人物,分别是: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个人。
看着玉案下十二个对她低眉顺眼的老宦官,何婉有些出神,她好似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她,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这样站在他们面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何婉心中不禁升起成就感,可也感到害怕,她害怕手中的权力像沙一样流失,像今天的十常侍一样。
收敛心神,何婉对十常侍沉声道:“诸公,那个人可靠吗?”
张让闻言暗喜,出列躬身拱手道:“圣淑若是不放心,可亲掌印!有印在手,他不得不听!”
何婉沉吟片刻后,下定决心道:“刘虞应该快回京了吧!”
“应该快了!”张让躬身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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