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和潇潇怎么认识的?”
栀子好奇询问。
从她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和诡舍里的那些同伴们的感情很不错。
宁秋水抽了半根烟,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
看着宁秋水如此沉默的样子,栀子反而安慰了一下他:
“说不出来就不说了,好好珍惜每一天,过一天算一天,毕竟……”
她说着,忽然老气横秋地望着窗外,感慨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随时都可能丧命啊!”
宁秋水失笑。
栀子这故作老前辈的样子既显得可爱,又十分滑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自己做不了决定。”
宁秋水说完,栀子伸出手,在宁秋水的面前握紧拳头:
“谁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宁秋水道:
“我和邙一样,都参与了血门背后的绝密计划,而且……不止一个。”
栀子收回了手:
“你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提到了血门背后的绝密计划,栀子虽然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但却意外地知道这计划的重要性和危险性。
想来当初邙跟她描述过一些。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帮帮你,赶紧弄完回家了。”
栀子对于这一套流程已经非常熟练了,非常仗义地拍了拍宁秋水的肩膀,要送他出血门。
谁知宁秋水听完之后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其实……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
“严格意义上来讲,在这扇血门里,我不算诡。”
栀子闻言讶异地看了宁秋水一眼:
“还能有这事儿?”
宁秋水说道:
“具体的情况十分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给你解释不清楚。”
“你先救救我的朋友,赵二。”
栀子眸子里洋溢着迷茫:
“赵二,谁取的名字,这么潦草?”
宁秋水摆了摆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带我出去,说不定还能……”
他刚想说,赵二说不定还能救你,但宁秋水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他心里清楚,栀子会被光明精神康复中心抓住,纯粹就是她自愿的。
栀子就是要帮邙分散第九局的精力。
别说她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是真的存在什么诡异的力量能够救活她,栀子估计也不会走。
不过,栀子并不知道赵二究竟是谁。
宁秋水给出了栀子两个答案。
一个是林益平,还有一个就是那名叫做张竞的少年。
说完之后,宁秋水想到了什么,偏头道:
“你能做得了主?”
“难道,这扇血门的愿是你发出的?”
栀子知道愿这个概念,摇头解释道:
“当然不是我,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的,除了……没什么朋友。”
她落寞了一小下,很快便又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指着玻璃说道:
“真正发出愿的,是他们。”
宁秋水向着玻璃看去,发现玻璃之中站着很多虚影,这些虚影宁秋水之前在驿站之中看见过一次,一个又一个,戾气极重!
它们的面容上裹挟着极大的怨气,似乎想要将宁秋水生吞活剥,但却无法从镜中出来。
“这些人都是光明精神康复中心曾经派遣的志愿者,通过机器的帮助,他们将意识接入我的大脑里,安抚我的情绪,最终引导我进入下一个轮回。”
“当我的潜意识彻底陷入沉睡之后,机器就能够深入我的记忆最深处,寻找到我的过往。”
“不过,这个过程必然是极为不顺利的,若是我不做出一些抵抗,我就没法为邙争取足够的时间。”
宁秋水凝视着玻璃之中的那些鬼,目光出神:
“于是你就将他们全都留在了你的世界里,借此惩罚着他们?”
栀子否定道:
“不是惩罚,宁秋水。”
“我是心疼他们。”
宁秋水怔住。
“心疼?”
“何来此说?”
栀子道:
“我被困在这个世界里太久了,也不止一次看见过他们的过往。”
“这些人全都是受到了第九局的欺骗,才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签署合约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受到怎样可怕的待遇。”
宁秋水眯着眼,有些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蠢蛋?”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第九局签订合约?”
“如果我了解的不差,血门世界应该很危险吧?”
“在这样的地方,蠢蛋不应该死得很快吗?”
宁秋水一连四问。
栀子没有觉得宁秋水冒犯,也不觉得他尖酸刻薄。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栀子咀嚼着嘴里的苹果,撑着下巴望着镜中的那些厉鬼,又像是望着远处的公路,轻声道:
“他们不是蠢蛋,他们是英雄。”
“英雄?”
“嗯。”
栀子解释:
“血门背后被污染得很严重,大部分区域都徘徊着恐怖的鬼怪,生活在那些地区的人稍不注意,触犯了规则就会死,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很努力地在小心的活着……”
“而在那个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里被人们称之为净土。”
“区域大概只有一个市区大小。”
“这个市区受到了第九局的全权保护,在那个市区之中,没有鬼怪干扰,不存在规则一说。”
“里面的人们安居乐业,可以享受到几乎和世界被污染前一样的正常生活。”
“但这个地方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栀子说到这里,语气带着浓郁的嘲讽:
“需要功勋。”
寥寥几句话,宁秋水的脑海里已经构建出了一个大致的地图。
“他们来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赚功勋么?”
栀子点点头,补充道:
“谁帮助第九局拿到了我的记忆,谁的家人就可以获得净土的永久居留资格。”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才决定来搏一搏的。”
停顿了会儿,栀子望着镜中的那些狰狞恶鬼,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
“这再精明的人呀,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做出蠢事。”
宁秋水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之前林益平在面对即将死去的师伟孟时为何情绪会波动这么大了。
他又偏头看着栀子,问道:
“那,邙知道你……”
他话还没有问出口,便看到栀子笑道:
“当然不知道。”
“我可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宁秋水,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他,也一定不要跟他讲。”
“这很重要,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这个世界。”
宁秋水失笑。
“他跟你讲,他要去做什么吗?”
栀子眼底浮现骄傲的光:
“当然。”
“他跟我讲过,他要去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