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颜不禁回忆起选妃宴那夜发生的事,又想起当年父母亲凯旋时的那场宫宴,他们都被那些个龌龊的伎俩暗害过,现下,不知为何,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思及此,她面沉如水,对着秦夫人几人更是没有好脸色,“刚刚我好像看到秦二小姐身体不适出去了,秦夫人不去关心自己的女儿,拦着本小姐作甚?”
秦夫人似也没料到左倾颜半句寒暄也不愿,一上来就直给她脸色看,当下也是恼了。
绷着脸道,“左大小姐好大的威风,我们几个怎么说也是长辈,现在主动过来,原是想要恭喜你和烬王殿下凯旋归京,又得皇上御旨赐婚。大小姐不领情就算了,何必给我们脸色看?”
身边的御史夫人也是冷笑开口,“左大小姐大概觉得自己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看不上咱们这些个不中用的长辈吧。”
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左倾颜不以为意勾唇一笑,“还是这位夫人有眼力见儿,本小姐倒真是瞧不上。”
她直勾勾地盯着秦夫人的眼睛,“几位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关心关心秦二小姐吧。以免她头昏眼花,不小心误闯了什么地方,失了名节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你说呢,秦夫人?”
秦夫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可是似是想起什么,她咬了咬牙,不但没放左倾颜离去,反是朝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上前又要说话,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终于见到你了,倾颜。”
这时,许久未见的叶筝在侍女的搀扶下莲步款款而来。
“叶筝!”左倾颜眼底露出真心的欢喜。
自从叶筝嫁为人妇,她便一直忙着祖父的丧事,后来又去了北境,两人至今还未见面。
叶筝面容上笑意盈盈,却恰到好处地挤开其中一人,拉住左倾颜的手道,“你快跟我来,我腹中孩儿有些不适,快给我诊诊脉吧。”
左倾颜看向她平坦的腰腹,与她四目相对间,两人彼此一笑。
“好,我们去那边,你走路小心一些。”话落,黄芪跨步上前,毫不气地将人挤到一边。
“失陪了,秦夫人。”左倾颜神色冷罹地扫了她一眼,缓步朝她身边走过。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左倾颜已经悄然按住叶筝的脉搏,不由目露欣喜,“你真有孕了,恭喜呀叶筝。”
而且,从脉象上看,这一胎养得极好。
叶筝面容染上一抹红霞,“大夫说才两个月,不能声张,你小声点。”
左倾颜心里一阵动容,“你刚刚为了我,可是主动声张了,多谢你啊叶筝。”
“你们之间可别说这些了。夫君刚刚递了话过来,让我转告你,今晚要小心秦家。他说他刚从秦府下人口中探得消息,前几日,皇上召秦征觐见,有意要让秦念初入宫。”
左倾颜瞳孔骤缩。
难怪,难怪杭春山对衡王妃的死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是皇帝眼见战事欲来,瞧中了秦征手里的兵权,迫不及待想要瓦解秦家和皇后的同盟。
见她脸色微变,叶筝小心翼翼地道,“夫君说的时候神色也特别着急,我刚看见她们故意拦着,就知道她们准没安好心。”
左倾颜深吁了口气,紊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唐延是祁烬埋在兵部的暗线,可唐延得知了这个消息,却第一时间让叶筝告诉她,而不是着人知会祁烬。
那只能说明,祁烬此时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唐延知道他脱不开身,才会迂回地找上她。
所以现下,她该做的不是火急火燎去找祁烬,而是盯着秦家人,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于秦念初此人,你知道多少?”
叶筝想了想道,“从前并未与她打过交道,不过自入了唐家,倒是跟秦家人多少有些往来,也曾听人提过那么一嘴,说秦念初……”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说她在闺中一直十分倾慕烬王,选妃宴之前为了让秦尚书答应让她参加,不惜上吊寻死。秦夫人无奈将她的名字递了进宫,却又被皇后第一时间划掉了。”
仔细观察着左倾颜的神色,见没有异样,叶筝才继续道,“后来,她就一直在家中佛堂诵经,很少出门,京中关于她的传言,也渐渐淡了下来。她芳龄十七,大抵因为这事,至今仍未许人家。”
左倾颜眸底掠过一抹冷芒。
这么说来,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秦征早年受过伤,膝下无子,仅有两个女儿。
眼下秦家失了衡王妃,仅剩的一个女儿又被皇帝看上,偏偏那秦念初性格执拗,死活不肯进宫,秦家这会儿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若秦念初是个心机深重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威胁秦征,让秦家不得不配合她的心意行动。
叶筝体贴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有急事就赶紧去吧,我找地方坐会儿,再让萍儿扶我回去就是了。”
左倾颜心里担心祁烬,也不推搪,吩咐她好生照顾自己,转身领着黄芪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