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他们继续寻找。
这里的林子又密又深,如果是草原上或者河边,他还能拜托南遥变回兽形,以优越的视力在天上找一找。
至于现在嘛——
密林里想穿过重重树枝找到某种特定的植物,白芜觉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强大如南遥,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白芜最终没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大蒜。
这东西实在太难找了。
白芜只能遗憾地暂时放弃。
走了那么久,白芜累得不行。
他找了个有石头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
南遥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等我缓一下。”
一阵风吹过来。
白芜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等等!”他鼻翼翕动,转头问南遥,“上面是不是有温泉?”
“嗯。”
“你平时就在上面洗澡?”
“你想说什么?”
“嘿嘿,除了你洗澡的那口温泉之外,还有别的温泉吗?爬了一天山,我感觉身上都是泥。”
南遥看着他,“你想泡?”
“想!如果有其他温泉的话,我去泡一泡。放心,答应了你,我不会在你那口温泉中洗。”
“没有。”
“啊?这里就一口温泉吗?没有出水口吗?出水口往下没有潭子吗?”
南遥看着他。
“不应该啊。”白芜顺嘴开玩笑,“如果没有出水口,湖水的浓度会越来越高,你泡的该不会是盐湖吧?”
“有出水口。你泡的话,会染上我的味道。”
“……”白芜瞪大眼睛,“你骗我吧?就算你身上真的有香味,那味道能有多浓?上面不是有个湖吗?整湖水都能带上你的味道?”
“湖不大。敏锐的兽人都能闻出来,你阿父是白族的勇士,肯定能闻出来。”南遥下巴微抬,“泡吗?”
“草。简直没天理了。”
“算了,我回家去洗。这里还没有肥皂,洗也洗不干净。”
白芜嘟囔一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不是不该在你面前提起泡澡啊?”
南遥又看他一眼。
白芜在内心中再骂一声,心里第一次有被命运愚弄的无奈。
两人飞回白族部落。
南遥只留了两个红瓜,剩下的都留给白芜。
他们爬了一天山,回去的时候夕阳的一小半已经沉到了山的另一边。
白芜家却空无一人。
他父兄都还没回来。
白芜放下红果,拿着肥皂和衣服,飞去河滩上洗澡。
回来的时候,父兄三人正在火塘边说话。
岸朝他招手,“不是昨天才洗过吗?你怎么又去洗澡了?”
“今天爬山,出了一头汗。哥,你手下的是什么?”
“石头果,我们今天去了石头果林,采到了足足五筐石头果!我还说这两天抓紧时间把石头果弄开,敲出里面的果仁来,等我们那天吃饭的时候,可以拌一盘石头果仁。”
石头果是坚果,外面有一层褐色的表皮,很不好剥。
族人们一般会将石头果拿去晒干,储存起来,等冬天缺少食物的时候再吃。
白芜坐过去,拿了个石头果抛了抛,“请要用的食物够了,这些石头果冬天再吃吧。”
“闲着也闲着,先把皮剥下来。”
白芜看父兄用石刀费力地给石头果剥皮,说道:“我今天摘了很多红瓜回来,你们看见了没有?”
“我刚还跟亚父说,没想到今年的红瓜那么好吃,要问一下你这些红瓜在哪里摘的,明天我也过去摘一点。”
“南边的深山里。那座山上也就一小片红瓜,能摘的我都摘完了,其中不少被鸟虫咬过,这两天要抓紧吃完。”
川道:“我刚刚才挑了一遍,不能放的红瓜都挑出来放筐里,这些勉强还能放的先放两天,等请的时候让大家一起吃。”
白芜说了要请,现在全家连带南遥一起,都陪他攒各种食物。
白芜心里有点愧疚。
大家都那么忙,他也不好闲着,第二天一早,他就背着背筐,飞去他常去的河边采集。
河边有不少植物的茎块可以吃。
这些茎块富含淀粉,最容易饱腹,白芜打算多挖点当主食。
他沿着河一直往上走,期间往家里飞了三趟,挖到的茎块堆成了一座小山。
傍晚他回去的时候,发现窝边的空地上多了一只体长三四米的巨大鳄鱼。
岸正在鳄鱼前蹲着,离鳄鱼很近,看起来鳄鱼随时可能跳起来咬他一口。
“!!!”白芜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吼道,“哥你干嘛?!”
岸抬起头,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芜,祭司大人送了你一条鳄鱼。”
“它是不是还活着?!你离远一点,我看见它动了!”
“别紧张,祭司大人已经把它的牙都敲掉了。”岸说着直接用双手去掰鳄鱼的嘴巴,“你看!”
“我不看!你别去动它!”
白芜将他哥一把拉开,“怎么他今天就把鳄鱼送来了?”
“打到了就送来呗?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祭司大人刚刚还在找你。”
“我采集去了。”
白芜定定神,这时候才发现鳄鱼在那里一动不动。
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条鳄鱼断了一条腿,爬不动,祭司大人让我把它栓到树上就行,它跑不远。”
白芜皱眉,“万一跑了,吓到部落的小孩子怎么办?”
“等会儿阿父就回来了啊,有他看着,鳄鱼肯定跑不了。”
白芜隔着胸腔,摸了摸自己扑扑跳动的小心脏,感觉有些心累。
“那你在这里,我去找祭司大人。”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我还是跑一趟吧。他扛了那么大一条鳄鱼过来,总得过去谢谢他。”
“随你。对了,鳄鱼是祭司大人悄悄送过来的,他让我别说出去,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别说漏嘴了啊!”
白芜比了个“知道”的手势,就地变成大白鸟,翅膀一扇,扑棱扑棱往高空飞去。
他特地去找南遥,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
南遥不在窝里。
他倒是差点撞上翠族的人。
这个月轮到翠族的人供奉祭司,现在应该是来给南遥送东西。
白芜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远远看见翠族的人后,他绕了个弯,飞去自己的新房子里。
等落到地上变回人形,他站在小屋里面,感觉简直有毛病。
好好的一个朋友,他居然搞得跟偷|情一样。
被翠族的人撞见就撞见呗,翠族的人还会吃人不成?
难道是最近收南遥的东西收得有点多,良心有点过不去?
白芜黑灯瞎火地站在房间里反思。
就在他想的正入神的时候,“笃笃”,一阵敲击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下意识抬头看,却发现南遥正站在外面。
哪怕隔着模糊不清的玻璃,白芜也一眼认出了他的身形。
草。
更像幽会了。
白芜轻轻敲了脑袋一下。
让你胡思乱想。
“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抽空,我又去找了一下大蒜。没找到很多。”南遥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他,“你刚不是过来找我?怎么往这里飞?”
此时夜幕降临。
白芜的夜视能力一般,心里又乱糟糟的,在他把大蒜提到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东西。
白芜迟疑地伸手接过,放到鼻子底下轻轻一闻,蒜叶折断处,一股浓烈的蒜味扑面而来。
的确是大蒜。
白芜举着大蒜,盯着夜幕下面目不清的南遥,愣了一会,开口,“我不是一般的亚兽人。”
“嗯?”
“我不想找兽人做伴侣。”
南遥没说话。
片刻后,南遥开口,“我也没找伴侣的意思。”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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