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在夜鸣族待到第四天傍晚,南遥才过来接他。
在看到南遥身影的那一刻,白芜拔腿跑过去,站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才巡视完?”
“已经加快速度了。”
白芜定定神,朝他笑了笑。
南遥问:“想家?”
“有点想了。第一批稻谷已经黄了,我收了两筐,够用了,可以回家。”
长水走过来,“祭司大人。”
南遥颔首,“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芜教了我们不少东西。”
白芜强调,“是交换了不少东西。”
“交换了什么?”
“夜鸣族给我五只嘎嘎兽,两筐鱼干,一筐去腥草;我教他们腌咸蛋,腌酸葱头,还有舂稻谷吃。”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长水笑问:“祭司大人,你们哪天回去?我派部落里的勇士帮芜把东西送回去。”
“明天回,你让你们部落的兽人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行。”
白芜在旁边插话,“祭司大人,我们明天吃了早饭再回去怎么样?先尝尝我腌的咸蛋。”
长水笑,“你放心,就算腌得不好,也不会怪你。”
白芜哼了一声,“我出手,怎么可能腌不好?”
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白芜第二天早早起床,摩拳擦掌准备做早饭。
夜鸣族大部分兽人亚兽人们都已经起来了,看白芜走到火塘边,大家和善地给他让出位置,“芜,你要做饭吗?”
“我想试试,我们前天舂出来的稻米呢?”
“在这里。昨天放了一把进去煮汤,好像没什么味道。”
“它是没什么味道。方便给我一个干净的陶锅吗?”
夜鸣族的人二话不说,给他拿了一个大陶锅过来。
白芜将米舀进陶锅里,端着去河边洗干净。
他仔细把里面残余的谷壳和沙子给挑出来,往里面放了大半锅水,端回来放到陶锅上煮上。
米汤很快煮成了白色,一股清香的味道飘出来。
大家围绕在锅边,小心翼翼地嗅闻。
“好像确实有点香。”
“感觉没肉好吃,我还是喜欢吃肉。”
“真奇怪,稻米放进汤里煮的时候,就闻不到这股味道。”
白芜搅拌了一下米粥,去火塘边上端着那天腌咸蛋时特地留出来的小坛咸蛋,对边上交头接耳的兽人亚兽人们笑道:“我还需要一个陶锅。”
“我这里有!”
“芜,鸟蛋可以吃了吗?”
“应该可以了,先开这一坛看看效果。”
白芜把小坛子上面的泥封打开,香料的味道飘了出来。
他掏了十来个咸蛋,在亚兽人们的簇拥下拿去河边洗干净外面的泥,回来放到另外的陶锅中加清水煮。
长水走过来,看了眼陶锅的情景,“好像和一般的鸟蛋也没什么两样?”
“眼睛看到的不算,尝了再说。”白芜拿勺子搅拌陶锅里的粥,见已经煮成了米花,“差不多可以了,祭司大人呢?请他过来吃早饭。”
立刻有兽人自告奋勇,拔腿跑去喊人。
南遥很快就过来了。
白芜把咸鸟蛋捞出来,用石刀将一个鸟蛋连壳劈成八份。
这些咸鸟蛋腌制的时间尚短,蛋黄还没怎么出油,却也不是粉状,已经能微微看出油润的质地,蛋白则比新鲜鸟蛋煮出来的要老。
鸟蛋盛在陶盘里,散发出一股香气。
白芜搅了搅陶锅里的白粥,给大家盛粥,第一碗先捧给南遥。
南遥双手接过,等白芜分完了所有粥,才捧起碗来开始吃。
南遥尝了第一口后,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碗,早餐时间正式开始。
白芜吹了吹滚烫的粥,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
绵软清甜的米粥带着新米特有的香气,一下席卷了他整个口腔。
白芜喟叹一声,真心觉得这一勺粥比任何美食都来的熨帖。
“大家尝尝腌的咸鸟蛋。”
白芜招呼着,率先夹了一瓣咸鸟蛋。
咸鸟蛋入口微咸,蛋白柔嫩,蛋黄油润,还有股吉吉草和去腥草特有的香味,配着新米煮出来的粥吃,一切恰到好处。
“亚父,咸蛋好吃!我还要!”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小兽人,他尝过咸蛋和粥后,咂了咂嘴,眼睛发亮地抓住他亚父的手腕,闹着要再来一点。
他亚父用勺子再挑了一小块咸蛋,舀了一勺粥,吹凉后往他嘴里送去。
向来不喜欢吃饭的小兽人迫不及待地“啊呜”一口,仔细品尝嘴里的美食。
大家笑起来,对咸蛋称赞有加。
白芜朝长水挑眉,“怎么样,你拿嘎嘎兽换腌咸蛋的办法不亏吧?”
“不亏。”长水冲人群中叫了声,“敢。”
“哎!”
“你送芜回去的时候,顺便绕路去趟盐湖,背两筐盐回来。”
年轻的兽人吃得头也不抬,“我能背四筐!”
盐湖在白族和鹰族交界的地方,根据先祖们的约定,所有鸟兽人部落都可以到盐湖自由取盐。
九大鸟兽人部落这么多年来腌肉腌鱼,从来没缺盐过。
吃完早饭后,白芜和夜鸣族的人再三告别,准备回自己的部落。
夜鸣族到白族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
南遥在前面卷起风带,白芜跟在他后面飞,敢断后。
三人从早上出发,飞了一天,傍晚就到白族了。
白芜邀请南遥去家里吃饭,南遥拒绝,将他送到他们部落外便离开了。
白芜只好琢磨着以后找机会给他送点吃的或者干点什么还上这个人情。
这次能找到水稻,他欠的人情实在太大,不还他心里不安。
敢陪白芜飞到他家窝边。
他们到的时候,岸正在做晚饭,看他们满满当当挂了一身物资飞过来,都惊呆了,瞪大眼睛喊,“你不就去了几天?怎么带回了那么多东西!难道抢了夜鸣族不成?”
白芜变回人形,怒吼,“夜鸣族的兽人可在这呢,哥你收着点!”
“鱼干是夜鸣族送的,其他是我从夜鸣族换的。”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是他们部族的勇士敢,特地从夜鸣族帮我把东西送回来,今晚留在我们家吃饭。”
敢对上岸的视线,挠头笑了笑。
岸热情道:“我叫岸。谢谢你大老远跑一趟,你渴不渴,来,喝点我们家的特色羊奶。”
岸从陶罐里倒出羊奶待。
敢疑惑,“羊?”
“就是咩咩兽,我们叫它‘羊’,要不要尝尝?”
敢一脸晕乎乎,不知怎么就被岸塞了一碗加了虫蜜的羊奶。
他尝了一口,浓稠醇厚的羊奶袭击了他的味蕾,又香又甜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好喝!”
岸爽朗地笑,“好喝多喝点。”
岸连给人盛了三大碗羊奶。
晚上白芜亲自做的饭。
川和墨热情劝饭,敢在火塘边吃了六大碗食物。
墨送他去部落待的窝里休息时,他快撑得走不动道,伸手一个劲摸胃部。
白芜目送那年轻兽人的背影,“人家夜鸣族的勇士,你们这样劝,撑坏了人家多不好。”
“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哪有那么容易撑坏。快快快,你给我们看一下带回来的东西,刚刚敢在这里,我都不好开口。”
白芜听岸这么说,便将他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展示给父兄看。
“嘎嘎兽,去腥草,稻子,鱼干,还有五个咸鸟蛋,就这些东西了。”
岸看了一下,脸上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这个就是祭司大人特地带你去找到的果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去年在直布宁草原集市看到过。”
“嘎嘎兽也是,味道就很腥,要是我们不缺食物,根本不会去抓它。”
白芜哼一声,“之前的羊奶,你不也说难喝?”
“这个真不一样。”岸捏着一颗稻谷,“你摸摸这稻子,皮根本剥不下来,连皮吃的话可刺嗓子眼了。”
“这个要舂碎了吃。”
“舂碎了不还有壳吗?”
“能把壳筛掉,你以后尝到就知道了。”
“我一点都不想吃这个。”
“你想吃也没办法,我就带了这两筐回来,要把它们留作种子。”
这个世界的稻子可能是野生水稻的缘故,产量并不高,一穗也就二十到五十粒稻子,哪怕谷粒大一些,这产量还是低得可怕。
他想要有个好收获,明年必须多种一些。
“反正我也不喜欢吃,你说留作种子就留作种子吧。”
“那我这两天再晒一晒,晒干了把它收起来。对了,哥,刚刚说的直布宁草原集市是什么?”
“就是春天和秋天的一个大集市。在春生星和秋藏星升空的第二天,所有鸟兽人部落都会派人去直布宁草原赶集,能赶三天。其实也换不到什么东西,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热闹去的。”
白芜皱着眉头回忆,依旧没想起来这两个大集市的情景。
川拍了拍他的背,“你以前身体不好,没带你去过。岸也只去过一次。”
“亚父,今年芜身体好了,我们一家人再去一次吧,去年我才逛了两天。芜,你想不想去?”
“想。”
“那就这么说好了。对了,芜,你留下来的肥皂,我们给你换了好多树脂回来,窝边堆不下,都给你放到你要建房子那座山头去了。”
“真的?”
“当然。别说给你一个人用,就是给十个鸟兽人筑窝都够用了。”
“谢谢哥,我明早去看看!”
白芜好几天没回来,他像一条龙一样,从菜园到羊圈,再到鱼笼,一样样检查自己的宝藏。
第二天一早,白芜邀请夜鸣族的兽人敢来自家吃早饭。
饭后,他送敢离开后直接背着背筐飞去要建房子的山头。
山上一半地方堆着大量石头,另一半地方堆着大量树脂。
树脂也就比石头少一点。
两堆建筑材料堆得像小山包。
无论如何,建房子肯定够用了。
白芜双眼发亮,仔细检查过树脂后,飞去陶窑那边,看制作好的瓦片。
瓦片放了那么多天,已经阴干了。
他随手抽了两片瓦拿在手里看。
瓦片平滑光洁,触手微凉,两片瓦互相敲击,他能听见沉闷而清晰的咚咚声。
已经有烧陶经验的白芜,一听这声音就能判断出瓦片质量不错。
白芜飞回部落里,一落下去就冲正在做饭的川说道:“亚父,我的瓦片可以了,这两天我想把它们烧好。”
“今天开始烧?等会让你阿父和部落里说一声,留下来帮你。”
“今天来不及,我等会就去弄点木头围个栅栏,把夜鸣族送我的嘎嘎兽养起来!”
“嘎嘎兽能养吗?小心它们飞走。”
“没事,我把它们的翅膀的羽毛砍掉就不会飞了。亚父,你做饭,我去找一下沓。”
“找沓干什么?”
“他不是刚筑窝了吗?我去跟他学一下怎么筑窝!”
白芜丢下一句话,拍着翅膀奋力往上飞,留下两根羽毛旋转着缓缓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明天上夹子,今天只有一更嗷。
明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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