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你见过?”黎容和岑崤都显得很诧异。
他们一个曾经是红娑研究院最年轻的研究组长,一个是蓝枢联合商会三区的实际掌权人,但张昭和透露过的这个图案,他们都没有印象。
黎容曾经以为,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一定比他们能够接触的范围还要深,却没想到,慧姨居然见过。
慧姨唯一比他们多的,就是在a大呆的年头了。
徐唐慧早期管理学校实验室,被污蔑开除后,就一直在广场上摆摊,得益于黎清立的帮助,她可以进出a大图书馆和机房,这些地方都并不机密。
他们想错了?
简复:“难不成是在图书馆见到的?”
林溱:”要是图书馆就难找了,不是说a大图书馆有名的多吗?”
徐唐慧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们给我时间想一想,太久了,我得捋一捋。”
黎容安抚道:“好,您别着急,慢慢想。”
这件事的确不急,张昭和既然有意让他看到,早晚有一天,也会主动告诉他的。
只是等张昭和主动说,他们可能就失去了先机。
黎容敲了敲桌面,看向简复:“有空帮我查一下宋赫这个人,是我另一个室友。”
简复:“查什么,不会你两个室友都跟这件事有关联吧?”
黎容勾唇:“他应该是个小角色,但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简复:“行。”
他偷权限已经偷的轻车熟路了,一区里的人都见怪不怪。
正事谈完,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
纪小川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进入贤者时间,喃喃道:“和你们…聚餐简直就是…给我增肥的,你们都…不吃。”
林溱不敢胖,控制饮食久了,饭量也小了,简复心思不在吃上,但纪小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爱接林溱的话。
黎容和岑崤一直忙正事,筷子都没动几下,徐唐慧吃惯了家常菜,在这种偏高档的餐厅吃不习惯。
徐唐慧笑着给纪小川倒了杯柠檬水:“能吃是福,年纪轻轻的,就该多吃点好的,等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没胃口了。”
纪小川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憨厚的笑笑:“我可能是…以前憋坏了,我弟弟出生…生后,好吃的就都…让给他了。”
谈起家里的事,纪小川已经神色如常了。
她现在帮着慧姨经营网店,慧姨的生活也不再像以前一团死寂,除了手套围脖帽子,她也开始做些钩针娃娃,玩偶,手工挂件,都是小女孩喜欢的装饰品,有林溱做广告,销量特别好。
纪小川靠着这些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不用再低声下气的向家里要钱了。
徐唐慧一本正经道:“你家里做的不对,即使是姐弟,也不能什么都让给小的,这不公平。”
纪小川耸了耸肩:“让我爸妈…懂得儿童心理学,教育学就…就是天方夜谭,他们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黎容:“他们这段时间来找过你吗?”
纪小川揪了揪头发,嘟着嘴:“有,但是我…我没见。”
黎容叮嘱道:“别被家里分散精力,好好上课,有什么麻烦,告诉我和岑崤解决。”
纪小川把甜丝丝的薄荷柠檬水喝完,舔了舔唇边:“我知…知道了。”
林溱推了捣乱的简复一把,看向黎容:“对了班长,我们编剧课的老师上课的时候还提到了黎教授,他说他认为黎教授是被冤枉的,因为他去过汽车博物馆,有时候一个信息经不起推敲,那么就可以对所有信息存疑,他还说以后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现实改编素材。”
黎容脸上带着淡笑,声音温和:“好,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天,有人愿意改编。”
他神情若素的夹起一块煮白萝卜,慢条斯理的咬着。
萝卜已经不那么热了,和咖喱味混合在一起,稍微有点腻。
岑崤却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攥住了黎容发凉的左手。
他用拇指轻轻抚摸着黎容的手背,安抚着黎容压抑的情绪。
黎容无动于衷几秒后,终于也握紧了岑崤的手。
在那几秒钟里,他认为自己是可以理解,可以坚强,可以消化的。
这种微小的事情,他不必依靠岑崤的安慰。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有人依靠没什么不好。
岑崤很懂他的心情。
在旁人眼中一个很好的现实改编素材,却是他的整个人生。
他当然没办法求所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更没办法要求看破真相的人振臂高呼。
他从来没对人性抱有太大的期望,但也难免因为一些小事觉得心中刺痛。
艺术总是越凄美越恒久,越惨痛越深刻。
但他父母的伤痛是真实存在的,好人明明不该经历这些。
吃过饭后,大家各回各的学校,黎容挂在脸上的笑终于收了起来。
在岑崤面前,他没有伪装,被灼热的阳光一晒,多少有些发蔫。
黎容看了看时间,问道:“你下午有课吧?”
岑崤:“有。”
黎容喃喃道:“我也有课。”
还是张昭和本人的课,讲的是《生物化学导论》,算是这个专业的入门课。
岑崤:“不上了吧。”
黎容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岑崤理所当然道:“吃完午饭,不是应该午睡一会儿,跟我回家吧。”
黎容站着没动,眨眨眼:“你是认真的?”
岑崤:“认真的。”
黎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
两人打了车回到岑崤的公寓。
这间公寓比黎容原来租的那间大得多,还有一个无比舒服的卧室,床也是特制加宽加长的,枕头里面塞着草药,有安眠的效果。
黎容脱掉外衣,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墙上挂着的表:“你的课不上可以吗?”
岑崤扳过他的脸,掀起被子,将黎容轻轻推倒,塞进了被窝里。
“不重要。”
公寓里有中央空调控制温度,一点也不热,盖着被子午睡特别舒服。
厚重的窗帘一拉,外面的阳光半点也透不进来。
黎容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看向岑崤,哑然失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们很少把时间花在午睡上,上一世也是,好像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刻也停不下来,更不用说将正事放下,逃课回家午睡。
岑崤躺在黎容身边,手臂用力,将黎容裹着被子抱进自己怀里,低声道:“你得允许自己情绪低落,然后来我怀里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