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速热饭,正晚自习铃声打响。
黎容朝简复和林溱的座位暼了一眼,这俩人还没回来,看来是不打算上晚自习了。
林溱能和简复相处融洽,倒是挺让他吃惊的。
林溱以前对谁都忍让三分,脾气的出奇,但最近一段间,大概是摸透了简复大咧咧不记仇的个,有也忍不住怼简复两句或默默翻个白眼。
简复当然也不放心上。
杨芬芳踩着高跟鞋,怀里抱着她盯晚自习必看的《让生活少一些暴躁》,站门口,微仰着下巴,表情严肃的班级里逡巡。
她的目光落简复的空位上,皱眉问道:“简复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上课铃打了吗?”
班内同学左顾右看,谁也没注意简复什么候出去的。
黎容抬起眼看向杨芬芳,态自然,回答道:“他补课去了。”
高三总复习阶段,不少学生会找校内外师单独补课,有候不得不占晚自习间,所以基本上每天自习人数都是不全的,不过他们都会提前找杨芬芳请假。
杨芬芳一皱眉,狐疑的看向黎容:“简复补课?他都特招了还补什么课?”
黎容丝毫不惊慌,胳膊肘推了推岑崤,无辜笑道:“你说呢?”
岑崤骤然被推出来,也只是深深扫了黎容一眼,然后面向杨芬芳一本正经道:“danboneh的密码学协议。”
杨芬芳:“”她完全听不懂,以防露怯,她也不打算多问。
杨芬芳:“了,让他下次补课前跟我说一声,抬腿跑,还有没有点纪律了?”
黎容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他真的学密码学?”
岑崤也将声音放的很轻,嘴唇几乎没动:“编的。”
杨芬芳走到讲台前,将书一放,双手撑着台面,冲班里剩下的同学道:“说到补课,有几个师跟我说,他们班有同学跟着我班班长上自习,成绩提升很快。
我一直跟你们强调,要多跟学习的同学讨教,看看人家怎么学习,有什么学习方法,刷了哪些练习题,结我们班没有一个听进去的,宜都让班占了。你们平多跟班长交流,黎容你也帮帮自己班同学,听没有。”
黎容莞尔一笑,点头:“啊,我宿舍门上的广告应该还论坛流传,大家搜一下当初都说某人智商税谁交谁傻子,我怎么听说多个傻子啦?这个帖子,能找到。”
岑崤正低头给简复发消息,闻言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班里同学:“”
杨芬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掐断话题:“行了,赶紧自习吧。”
不过杨芬芳倒是提醒黎容了,他还没给这来个人放假。
黎容小群里发了个消息——
今天不来宿舍找我,有事哦。
群里断断续续发了几个ok表情包,黎容确认大部分人都收到了,才关掉群聊。
晚自习放学,黎容把背包理了理,单手插进兜里,轻轻攥住那管药膏。
“你应该还没去过学校宿舍。”
岑崤正低头抽桌堂里的卷子,听了黎容的话,他动作一顿,眼皮轻跳一下,随后色自若道:“嗯,离得有点远。”
黎容微微歪头,静默了一会,突然笑道:“但你倒是知道宿舍条件不错?“
他上一世也住过一段间的宿舍,他突然想,是不是那候的岑崤也知道宿舍条件不错?
岑崤单手装完卷子,将包挎右肩上,垂着左手站起身来,语气平常:“a中学生都知道吧。”
黎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这样啊。”
从教学楼到学生宿舍,要经过一片小树林,一间食堂,和一栋篮球馆。
走路大概分钟,路上还有二四小营业的流动小报亭,晚上饿了可以来这里买份煎饼。
校园内的路灯很暗,只能勉强看清地面和台阶,地上还落了稀稀拉拉来不及打扫的叶片。
黎容走路不快,慢慢悠悠的,和他上辈子分秒必争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很少关注昏暗的路灯,长着青苔的台阶,潮湿的树干和零散的落叶,他不愿无意义无收益的事情上浪费间。
家庭的变故和岑崤的突然闯入也迫使他必须变得更麻木一点,冷漠一点,不让自己的情感被牵扯。
但这一世发生了很多变化,他逐渐开始享受和习惯这些能取悦他的生活细节。
到了宿舍大门口,黎容望着大堂里那盏明亮的led灯,微不可的勾起了唇:“听说以前有男生偷偷带女朋友进来,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给学校造成了特恶劣的影响,所以宿管阿姨看的特严,每个学生都要查证件。你没有住宿证,一会”
黎容话音一顿,转过脸,狡黠的看了岑崤一眼。
岑崤喉结轻滚了一下,迎上黎容的目光,丝毫没有退怯,反而有深意道:“一会我说,我们不是来做那事的。”
黎容笑意渐深,舌尖轻扫过下唇,故意道:“不我说,我带的是‘男朋友’。”
岑崤先是一怔,但错愕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他眼中又恢复了深沉且难以捉摸的笑:“啊。”
可惜他们俩出其不意精彩绝伦的点子都没上,宿管阿姨一看进来的是两个男生,也抬了下头,半句都没多问。
当然并不打算说到做到的两个人也不遗憾。
到了宿舍,黎容拿出钥匙打开门,抬手按亮了灯。
岑崤从他身侧的空隙迈步进去,嗅到一股洗衣凝珠的淡香味。
小阳台上,挂着黎容晾晒的衣服。
宿舍面积的确不小,原本可以住四个人的空间,今住黎容一个。
宿舍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学习桌,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半点杂物都没有。
这大概是黎容赚外快补课的地方。
黎容随手推上门,手指滑到门锁那里一拧,转头对岑崤道:“脱衣服。”
岑崤回头,目光扫过紧锁的大门和黎容撸起的袖子,轻笑:“你说什么?”
这场面有点滑稽。
他被黎容带来宿舍,黎容第一间锁紧了门,迫不及待的让他脱衣服,倒像是要强迫他做点什么。
黎容背抵门上,慢悠悠的把那管药膏从兜里抽出来,夹两指间,语气暧昧道:“你想的那种情况,等我能轻易把你撂倒,或许有可能发生。”
岑崤一看熟悉的跌打药膏,明白自己身上的伤没瞒过黎容。
其他也给自己涂过,只是想要完全恢复,需要一段间。
岑崤把手抬到领口,手指一扳,解开一枚扣子:“那大概很难发生了。”
他是从小训练的体能,跟黎容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一样,黎容想要超过他,大概和他想科研领域超越黎容一样艰难。
黎容眉眼带笑,秘秘道:“那可不一定。”
岑崤将外衣脱掉,随意甩桌面上,又开始解里面的毛衣。
黎容慢慢收敛起笑容,目光追随着他的手指,一寸寸的,观赏不断掀开的风光。
岑崤的腰腹结柔韧,腹肌随着上臂的抬动逐渐浮现,缓慢绷紧。
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黄白色,体脂率很低,不是那些骇人的伤痕,一定会是很赏心悦目的风景。
黎容不由得轻皱起眉,半点想入非非的念头都没有了。
岑崤的左肋至锁骨下方,都带着断断续续的紫瘀,尤其是肋骨处那一大片痕迹,光是看着浮皮肤表面的血点,大概也能猜到刚受伤有多疼痛。
怪不得他连起身都不太自然。
除了胸前的伤,还有背上数不清的跌打痕迹,擦伤,划伤,瘀青,看得出这些伤已经有几天了,因年轻,身体正加班加点恢复。
是上一世,他们研究组有更的产品来处理瘀痕,但现,那药还没生产出来,也只能手里这管替代了。
黎容故作轻松的问:“谁把三区太子伤成这样,还想不想活了?”
岑崤淡淡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皮外伤。”
黎容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抠开盒子,拧开了药膏的白色小盖。
是去三区,那一定不受伤了。
三区有岑擎罩着,做的也都是军区管理,工作调度的事情,属于既有权力又不担风险的部门。
出入还有专职司机和助理跟着,风风光光,子承父业。
什么要去九区呢?
是岑擎怕高处不胜寒,想靠岑崤打通九区的资源稳固权力,还是因他的原因?
黎容走过去,挤了一点药膏掌心,蹙眸看了看岑崤的左肋。
他抬起手,手指细长,手掌柔软泛红,药膏被掌心的温度缓缓融化,白的透明。
“我手指有点凉,你忍忍。”
黎容还没碰到岑崤的皮肤,能感到充满生命力的温度。
他抿了抿唇,将手掌按到岑崤的肋骨上。
岑崤左肋微凉,凉意又很快被他的体温吸纳。
他看到黎容垂着眼睛,睫毛轻卷着,随着心跳的频率一下下颤,柔软的发丝被随意掖耳后,只有几缕叛逆的,眉眼前晃悠。
黎容的指尖一既往的凉,但掌心却是温热的,他动作很轻,瘀血上一圈圈的按揉,细腻水润的药膏被他擦平涂开,又慢慢吸收进皮肤里。
等药膏消失,黎容的掌心和他的肋骨相贴,痛感都被酥|痒取代了。
岑崤轻吸了一口气,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抓住了黎容的手腕:“下手这么轻,也不怕我当成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