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垂下头去,看着水泥地面想了一会,随后勃然大怒。
向来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还从未有人能占他的便宜。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
李昂咬牙切齿,一撸袖子,掏出军刀里的小铲子,狠狠砸在地上,“你给老子出来!还我遥控器!”
眼看好不容易解决的一起灵异事件又要再起波澜,
一旁的黑色木马和疫医急忙上前,拦住李昂,劝阻道:“李哥算了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僵持了一会儿,李昂顺坡下驴,收起军刀,颇为不爽地哼了两声,“今天就放过你了。”
黑色木马干巴巴地应和了几句,擦了擦冷汗,
微不可查地与疫医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思相当明显,
“这位李日升兄弟....怎么感觉...脑回路有点异常呢。”
疫医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个眼神,“习惯就好。”
不管这两位队友如何激情对视,李昂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去哪?”
疫医看了一眼任务日志,
任务目标:解决七起灵异事件,当前已完成1/7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确定一座楼里只有一个鬼怪,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再进综合楼搜一遍吧。”
李昂对此表示赞同,让疫医先走进去,自己跟在后面,实验一下空气墙是否还存在。
疫医走进大厅,李昂迈了一条腿进去,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物质的推力将自己排开。
“....”
他啧了一声,让疫医自行去搜索综合楼。
数分钟后,疫医走出大厅,对两名队友摇了摇头,“这楼里没东西了。”
李昂若有所思,“唔....在灵异事件解决之后,这堵空气墙依然存在。
也就是说,空气墙要么是系统设置的设定,要么,是这个地方的‘规则’。”
疫医忍不住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李昂说道:“如果是系统设置的话,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通过空气墙,来让玩家孤立无援,以提高任务难度。
第二种,则是保护玩家,以免出现有些‘两个人以上就必死’的灵异事件。”
他顿了一下,用阴郁的语气说道:“按照我对系统尿性的理解,很有可能是两种可能性同时出现....”
黑色木马琢磨了一下这句有些复杂的话,问道:“那如果空气墙是这个地方自带的限制呢?”
李昂冷哼一声,“那就有意思了,说不定空气墙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就是我们安全通关的关键。”
疫医咂了咂嘴巴,“不管是哪种原因,眼下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最好还是继续收集信息,再下判断吧。”
“嗯。”
李昂点了点头,对两名同伴说道:“综合楼搜完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前往一综合楼为坐标,沿着顺时针搜完整座学校。
由于疫医刚才已经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接下来的行政楼和报告厅就由李昂与黑色木马进行搜索。
不只是幸运还是倒霉,两人在楼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鬼怪的踪迹。
茨木中学共有十二座大楼,而灵异事件只有七起,是会有轮空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通关进度还停滞不前,
烦躁中,黑色木马在两名队友的注视下,进入了教学楼。
茨木中学教学楼的陈设,就跟日岛电影、动画一样,
所有教室内的课桌全部都是独立放置的,没有“同桌”这种设计。
黑色木马举着手电筒,用光束掠过一间又一间教室。
他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不止可以帮他掩盖面部特征,让其他人无法记住自己的长相,
还能以数据信息流的形式,侦查所谓的“异常数据”。
就侦查能力而言,这幅眼镜的功能性,还在疫医技能回声探路与李昂装备的古怪的眼珠之上。
毕竟,黑色木马是一个名为“鲸歌”的玩家组织的成员,能利用个体玩家所没有的资源网络。
就黑色木马所知,“鲸歌”只接受程序猿,或者是计算机专业的玩家,
鲸歌组织的性质、目标与具体领导者,目前黑色木马还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鲸歌内部的管理结构相当松散,与其说这是一个组织,倒不如说这是一些程序猿玩家守望相助、相互扶持的自发性机构。
嗯....一帮人畜无害、最多聚在一起谈论养生护发的程序猿,实在很难造成什么巨大的社会危害,
就连特事局等各国官方机构,也对鲸歌不是很感兴趣——
国家机器所提防的,是那些在非洲、南美洲、东南亚肆意成长起来的极端玩家组织。
总之,这幅名为代码洞察者的眼镜,
就是黑色木马利用功勋点数,在鲸歌组织内兑换得来,帮助他渡过了不少艰难险境。
希望,今天也能安全过关....
黑色木马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身后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
清脆,悦耳,和谐,
让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穿着紧身OL服装,有着高挑身材与大白腿的美丽女教师形象。
但这脚步,在死寂无声的教学楼里,就显得恐怖异常。
脚步声只响了一会儿,就悄然停歇。
黑色木马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急着回头,而是从背包栏里快速地拿出一面镜子,
通过光滑镜面,向后看去。
镜子里,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披着红色斗篷的高大男性身影,
借着月光,黑色木马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张肮脏的、满是污痕的男性脸庞,大约三四十岁,方脸,久未打理的络腮胡极为粗野。
他的双眼暴睁,浑浊眼眸里全是血丝,充斥着疯狂的意味,
两侧嘴角像是被刀刃划开了一般,一直延伸至耳垂部位。
高跟鞋的红衣男子,俯下身去,喘着粗气,咧开被割裂的嘴巴,
在黑色木马身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喜欢蓝色,还是红色。”